“書童?”朱慈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最近太忙了,我都竟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快讓他們進來。”
侍衛來到皇城外,搜身之後將張容放行。
此時的他身份是書童。
而書童沒資格參與討論這種大事。
倪元璐讓他在春和殿外等候,自己進入殿內麵見太子。
“臣倪元璐參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看見倪元璐後頓時大喜:“倪先生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倪元璐婉拒了朱慈烺的好意,認真詢問:“不知殿下召臣前來所為何事?”
朱慈烺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道:“賊軍即將兵臨城下,朝中大臣意見不合。有人提議固守南京,有人提議退往福建,還有人說去雲南,還有人說去廣西...倪先生覺得該如何是好?”
倪元璐先是用目光在春和殿內掃視一周,然後沉聲回答:“臣以為不能隻聽文臣的意見,還要聽一聽武將們的想法。”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朱慈烺有些遲疑的問:“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領兵打仗的是他們,聽一聽他們的意見終究不會錯。”
朱慈烺不再猶豫:“那好,立刻派人去問。”
為了不打擾朱慈烺休息,其他人暫時退出殿外。
倪元璐打開側門,悄悄將張容帶了進來。
此時大殿內隻剩朱慈烺,倪元璐和張容三人。
張容走到床邊跪地施禮:“奴婢叩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騰的一下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這是張容的聲音。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朱慈烺盯著張容仔細看了又看。
確定是張容後,朱慈烺後背開始發涼。
此時他還不知道張容已經被免去東廠提督的職位。
他在想...
張容突然來這裡作甚?
刺殺他?
亦或是...奉旨賜死他?
朱慈烺聲音顫抖:“張...張容,你怎麼來了?”
張容跪在地上輕聲回答:“奴婢是來救您的。”
朱慈烺聲音更加顫抖:“救...救我?”
“是。”
“是誰...讓你來救我的?”
張容抬起頭,停頓片刻後認真回答:“是陛下讓奴婢來救您!”
崇禎給他的旨意是救出太子全家。
可是朱國弼突然換掉皇城守衛打亂了他的計劃。
為此他隻能折中,由之前救出太子全家改為救出太子一人。
朱慈烺的眼淚唰的一下從眼眶流了下來。
崇禎十七年他離開京師。
崇禎二十七年他被迫起兵“勤王”。
在這十年時間裡,他經曆了很多。
有南遷路上的心驚膽顫,有初到南京的迷茫和彷徨。
缺錢時的窘迫,初為人父的喜悅,推行國策的艱辛......
種種經曆把他從一個懵懂的少年,磨礪成處處小心謹慎的青年。
他本以為自己會死。
沒想到父皇竟會派張容來救他。
這年所遭受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化作眼淚流了出來。
看著淚流不止的朱慈烺,張容輕聲提醒:“殿下先彆哭了,當務之急是避開門外那幫人,趁機離開南京。”
“對對對,”朱慈烺擦了擦眼淚,起身就要跟張容走。
站在旁邊的倪元璐伸手阻攔:“殿下且慢。”
朱慈烺和張容同時問:“怎麼了?”
倪元璐看向張容:“你在皇城準備的人手都換成了朱國弼的人,沒有那些人幫忙,你帶著太子如何離開皇城?”
張容指了指自己的臉:“喬裝扮改,混出城去。”
倪元璐繼續說道:“即便這個辦法能行,可是還有太子妃和皇孫呢。太子殿下舍得丟掉他們,獨自離開嗎?”
張容看向朱慈烺,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猶豫。
猶豫間,外麵的侍衛大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撫寧侯朱國弼帶兵闖入皇城,距離春和殿不足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