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還維持著擦嘴的動作,斜瞟了他一眼。
“不用再盯著他了。”艾爾德裡克開口道,“水泥藏屍的資料我先前看過了,這個不符合我對凶手的側寫。我們的凶手一定有一個幫手,家境較好,屬於中產階級及以上,而且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作案。很不幸,你選中的這位嫌疑人是一個口袋空空的單身漢……”
他還在將自己的分析娓娓道來,禹喬卻已經將擦完嘴的口袋巾甩在了他的身上。
艾爾德裡克的分析被迫中斷。
質地絲滑的口袋巾從西裝麵料上滑下,落在了艾爾德裡克的手上。
他的目光在禹喬的臉上停留,看著她露出了一個很官方的微笑。
“溫特伯恩先生,我和你很熟嗎?”
艾爾德裡克肉眼可見地呆滯了幾秒。
隨後,他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方成決應該和你說起過我,這是我的名片。”
禹喬從長椅前站起,做出了舒展身體的姿勢,以一種不經意的方式避開了他遞來名片。
“不知道,不清楚,不認識。”她扔下了這句話,就騎著自己的黃色自行車離開了。
利維坦最近莫名卷起了騎黃色自行車的時尚熱潮,十個人當中就有六個是騎黃色自行車的。因此,禹喬也不怕會有人通過她的慣用車而認出她。
她倒是瀟瀟灑灑地離開了,但長椅上坐著的艾爾德裡克卻還是維持著遞名片的姿勢。
他的目光依舊追隨著那道身影。
過了許久,艾爾德裡克收回視線。
名片被重新放回口袋裡,弄臟的口袋巾也被他規規整整地疊放在西裝胸部口袋裡,但他的腦海中卻還是始終播放著禹喬剛剛說的那句話——
“溫特伯恩先生,我和你很熟嗎?”
“她當時就是這樣對我說的。”當管家麥克找到了依舊坐在長椅上的青年時,艾爾德裡克將他和禹喬的短暫相處都告訴了老管家,“還不肯稱呼我的名字。”
“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艾爾德裡克一成不變的麵孔上難得出現了困惑的情緒,“她進入了重案組,即便方成決與我有矛盾,但也會跟她提及我。重案組的那個新人是剛畢業出來的,肯定用過我編寫的教材……她不可能不知道我。”
老管家麥克心想,人家不都說了嗎?不熟。
“知道”又不等同於“相識”。
才剛見第一次麵,就說人家禹喬小姐辦案無效率。一個擁有正常情商和美商的人都不會這樣說的。
老管家麥克微微一笑:“您現在不也是在這無效率地浪費破案時間嗎?”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腕表,溫馨提示了一下:“如果我的估算沒有錯誤的話,您已經在這裡坐了三個小時。死在凶手手上的死者們已經參加完最新一屆的天堂杯了。”
艾爾德裡克沉默了。
“你不該這麼聰明的。”艾爾德裡克輕拍了拍身上的西裝,終於從長椅上離開。
老管家麥克微微一笑:“先生,您知道的,我最近在看《約翰遜一家》,離它開播還有半個小時。您再不離開,我就將錯過它。”
這是嫌棄他耽誤了看肥皂劇的時間?
艾爾德裡克輕飄飄地回擊了一下:“可惜了,要是埃及法老能看到《約翰遜一家》,準會願意用它來代替裹屍布。”
老管家麥克沒有回擊,隻是替他拉開了轎車車門。
一個成熟且優雅的紳士不會跟這個初戰即敗的毛頭小子多計較的。
——
另一邊,騎著車離開的禹喬也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她的自行車爆胎了。
突然冒出的艾爾德裡克雖然不討喜,但話倒是說得沒錯。
被她第一個盯上的人的確沒有作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