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家老頭子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薑臨已經早就習慣了,但現在薑臨需要老頭子給他解惑。
關於自己天然克製那詭異不詳邪力這件事,薑臨總是有些心裡沒底。
修行修行,修的就是自身,修的就是明真見性,如今自己卻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特性。
即便目前看來沒有什麼壞處,但這種不被自己所控製的特異,即便是好事,薑臨也有些不能接受。
他寧願不要這種特異,也不想自己身上有著這麼一個不知根底的奇異力量。
這種時候,就需要師父了。
可自家的師父顯然一時半會找不到。
既然如此……
薑臨從懷中摸出了天蓬尺,催動之後,借助“天蓬”之名與自身身為黑律法師的因果,嘗試感應聯係天蓬大元帥。
‘嗡……’
天蓬尺震動嗡鳴,不多時,便傳來了天蓬大元帥的聲音。
“玄應,何事?”
言簡意賅的威嚴聲音響起,薑臨恭敬的問候之後,抿了抿唇角,道:“大元帥,下官有些事情,想要……”
“求見帝君……”
薑臨知道自己這個請求很突兀,甚至有些僭越。
對於北極一係來說,紫微帝君是君上,而自己等人是臣。
臣見君,不是那麼好見的,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更不要說現在天庭的複雜情況了。
在紫微帝君的眼裡,一個四品黑律法師的求見,還真不是什麼能入眼的事情。
可薑臨現在確實需要這樣的一位長輩來為自己解惑。
老頭子聯係不上,而自己所認識的,能夠接觸到的大神通者,也就隻剩下紫微帝君了。
而其他人,比如魏天君或者此刻的天蓬大元帥……
薑臨想了想自己所感知到的,那詭異不詳邪力的位格,還是沒有將具體的事情說出來。
天蓬大元帥沉默了一會,問道:“公事,還是私事?若公事,本座可一言而決。”
“私事……”
聽到薑臨這般的回答,天蓬大元帥再次沉默了下去。
約莫過了十幾個呼吸,薑臨再次聽到了天蓬大元帥的聲音。
原本的威嚴之聲,此刻卻夾雜著幾分複雜和驚訝的意味。
“本座方才嘗試稟報帝君,帝君同意見你,且……”
大元帥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可憑借紫微法之感應,召來接引星光,直達紫微垣,不必通過我等。”
“是,多謝大元帥。”
薑臨鬆了一口氣,手中天蓬尺也不再嗡鳴。
他嘗試著催動紫微法,勾連北鬥星力。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水缸粗的星光降下,將薑臨籠罩住,伴隨著星光閃爍,薑臨立刻不見了蹤影。
…………
另一邊,天蓬大元帥府內。
大元帥手中的朱筆拿起又放下,神色卻依舊帶著幾分震驚和感慨。
“黑煞他們兩個,天天蹲在紫微垣外,求一紙敕命而不得。”
“此刻,玄應這小家夥不過一句話,卻能讓帝君直接降下接引星光……”
大元帥感慨著,不由得搖搖頭,自言自語道:“而且,還是私事……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啊。”
說罷,他卻突的啞然失笑。
自己這是在說什麼?
玄應不就是慶甲道友的親兒子?
慶甲道友的親兒子,可不就是帝君的親兒子?
這其中還真沒什麼差彆。
不過……玄應向來穩重,也並非矜狂傲慢之輩,更不是自視甚高之人,貿然求見帝君,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一念至此,天蓬大元帥直接傳音了一道敕命。
“隱元,玄應最近在做什麼事,遇到了什麼困難?”
“查清之後,報於我聽。”
…………
紫微垣內。
薑臨看著眼前的紫微星宮,深吸一口氣,一絲不苟的躬身下拜。
“臣,北極驅邪院黑律司四品法師薑玄應,祈請覲見帝……”
‘嗡……’
話音未落,薑臨隻感覺眼前一花,等到他重新站穩腳跟的時候,周遭場景已經大變。
眼前,是那九十九層級的星辰之階,以及那高台之上矗立的,被萬星環繞的寶座。
正是紫微星宮的大殿。
隻不過,與薑臨上次來不同的是,此次的萬星寶座之上,坐著的並非是那不修邊幅,邋裡邋遢的老道人。
而是一尊偉岸到了極點的身影。
這自然是紫微帝君,也隻有紫微帝君。
薑臨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卻根本看不清那身影的相貌,或者說,此刻看清,下一刻就徹底的忘卻,一直如此循環。
薑臨明白,這是因為自己的道行太低,根本沒有資格去記下紫微帝君的容貌。
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一絲不苟的見禮。
“臣,北極……”
“換個稱呼。”
薑臨的見禮剛剛開頭,就被紫微帝君直接打斷。
出乎薑臨意料的是,帝君的聲音並不如何威嚴,也沒有什麼淵渟嶽峙的既視感,反而帶著幾分鄰家大伯的慈祥與溫吞。
甚至夾雜著幾分親切的笑意。
薑臨心裡想著,再次下拜。
“晚輩薑臨,見過師伯。”
自家老頭子和紫微帝君是一體兩麵,這一聲師伯,應當是沒錯的吧?
薑臨有些拘謹的想著。
“也不錯,難為你能找到一個還算貼切的稱呼。”
帝君笑的溫吞,寬大的袖子隨之擺動。
薑臨的身影不由得向前飛馳,等到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位於那九十九層星辰台階之上,距離那萬星寶座,不過短短半丈的距離而已。
這樣近的距離,讓薑臨不由得呼吸一滯。
真不怪薑臨沒見過世麵,這可是紫薇帝君啊,四禦之首,天庭副君,其上一人,其下眾生的存在。
更不要說,薑臨這輩子從記事開始,就一直在祭拜紫微帝君。
此刻,完全就是一個粉絲見麵會,還是在家裡的那種,薑臨不激動才是怪事。
“慶甲教的不錯,你這孩子,自己也努力,不差不差。”
帝君上下打量著薑臨,滿意的笑了笑。
薑臨突然察覺,帝君身上的“迷霧”消失了,自己已經能能夠看清並記下帝君的容貌。
是一位麵容方正的中年男子,留著短短的胡須,眼睛大而有神,並沒有什麼威嚴,反而有那麼幾分懶散和雍容。
“慶甲有些事在忙,將你托付給了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有事情要我來幫忙。”
帝君笑眯眯的說道:“說說,是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