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崔寡婦原本也是鐘鼎之家,後來死了丈夫,孩子又失蹤了,自己一個人沒辦法,這才當上了胡同的暗娼。
不過崔寡婦接待的也不是普通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家裡還買了幾個小姐妹兒,這日子也能過得去,據說在警察局那邊還有些關係,所以來消費的也不是一般人。
今兒這種睡了女人不給錢的事兒,那可是少之又少,沒想到就被謝燕來和趙二碰上了。
滿胡同的人都出來看熱鬨,如果要是你家的大門緊閉,那你這身份很容易會讓彆人懷疑。
“我看看是誰他媽這麼不長眼,到這來吃白飯了。”
謝燕來以為趙二是跟自己一塊出來看熱鬨,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是揣著一把斧子上去了,看樣子平時沒少收崔寡婦的孝敬,要不然誰會去管這個事。
“誰的褲腰帶鬆了,拉出你這麼個東西,我胡三爺的事兒你也敢管,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要不然抓你進特務隊。”
趙二就是個小混混頭子,手底下十來個兄弟,眼前這個人拿著特務隊的牌子,一時間竟然把他給嚇著了。
崔寡婦也沒打聽這個人的來曆,原本以為也就是稍微有點錢的商人,沒想到竟然是特務隊的人,今天也隻能是認倒黴了。
特務隊剛成立的時候,在北平狗屁都不是,被謝燕來的手下追的到處跑,想不開找死的人才加入特務隊的,但是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謝燕來的人大批南下,特務隊的人反而是在北平混開了。
現如今據說是來了個大漢奸,以前的什麼站長,特務隊又頻頻立下大功,現如今在整個北平的市麵上,除了日本憲兵隊之外,他們特務隊就排在第一號了。
“二哥彆胡來。”
如果對方不說特務隊,謝燕來恐怕在門口看會熱鬨,等會兒就回家了。
但此刻聽到對方自報家門,趙二又一臉尷尬的站在那裡,手裡拿著個斧子,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
砍的話他沒那個膽子,對方這些人肯定帶著家夥,不砍的話將來在這條街道上算是栽了,再想從鄰裡之間混點飯吃,那可沒那麼容易。
如果周邊有個人能勸一句,自己也就就坡下驢了,誰知道周邊這些人嚇的沒一個過來,當謝燕來說這個話的時候,趙二感動的都快哭了。
崔寡婦沒收到錢,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知道特務隊的人得罪不起,今天並不怪趙二,完了這個事之後,這些人抓緊時間走,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所以也對謝燕來報以感激的點了點頭。
“媽了個巴子的,算你小子識相,彆以為身上裝著個斧頭,滿北京城都是你家的,老子特務隊的胡三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兒,明天要是哪塊骨頭不對勁兒了,到特務隊去找我,我們陳隊長的親外甥,跟我都是把兄弟兒,要不然老子從南方到這兒來,你他媽算個屁。”
這家夥一看趙二把斧子放下了,立馬就更來勁了。
陳隊長的親外甥?
謝燕來的腦海裡立刻就閃出了陳忠義的資料,這家夥到北方來當漢奸,沒想到還把自己的親外甥給拉進來了,他的外甥還帶了眼前這樣的貨色。
“這位爺,您消消氣兒,我們也都是市麵上的人,我在伊藤商行掛了個差事,倒騰點小玩意兒,將來要是有什麼事兒,還得找您幫忙呢,這是我二哥,剛才得罪了。”
謝燕來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這位胡三爺眼皮都不抬一下,不過聽說謝燕來是伊藤商行的人,這家夥立刻就變了臉了。
伊藤家族在日本算是名門大族,伊藤二木是北平的特務頭子,據說馬上就要執掌華北的特務機關了,那裡麵的華人買辦可不多,這小子能夠混上這個職位,看來在日本人那邊也是有門路的。
“原來兄弟是伊藤商行的,那咱們都是自己人,我們昨天下午還給你們護送了一批貨物。”
聽到這家夥的聲音軟了下來,趙二哥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果對方真的要把他抓到特務隊,那他真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進了那種地方,把你全家都能扒層皮。
“這事整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抓緊時間去弄一桌,我們兄弟幾個在這喝點。”
謝燕來掏出五塊大洋,放到了崔寡婦的桌子上,她這裡也是給置辦酒席的。
“行了,行了,今天就彆在這喝了,改天吧,改天哥哥做東,咱們找個好地方喝點,我這還得回隊裡去有點事兒。”
胡三爺看來是真有事兒,要不然有酒喝有錢拿,這家夥是絕對不會在這裡呆著的。
趙二一直站在謝燕來的後麵,巴不得胡三爺早點走,他今天算是裡子麵子都丟了,要不是謝燕來出來的話,恐怕自己還得被抓到特務隊去。
北平城多少不服管的老混混,都想在日本人麵前露一眼,結果都被抓到特務隊去了,等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的零件都不齊全了。
“您拿著路上抽。”
謝燕來回家掏出一條煙,塞到了胡三爺的手裡,胡三爺笑著點了點頭,約好了改天一塊喝酒。
周圍的人一看這情況,接著也都散了,不過再次看謝燕來的時候,都把這家夥當成一個漢奸,在日本商行乾活,能是什麼好人?
“兄弟,今天可多虧你了,要不然我這一百多斤得交代在這裡,特務隊那幫家夥,可是一點人性都沒有,北平城被他們抓起來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能活著出來的連兩成都沒有。”
趙二哥看到那家夥消失在胡同口,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以後絕不能夠這麼衝動了,現在的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了,得罪了這幫狗特務,自己小命都保不住。
“行了二哥,抓緊時間回去壓壓驚。”
謝燕來謝絕了趙二要請喝酒的想法。
“哎喲,那位太君的包……”
謝燕來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崔寡婦又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