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緊鄰總部圍牆，因為對外營業所以在外側也有一個入口，經常有來來往往的病人，李醫師的幾個弟子見到薩滿也沒太在意。
格桑惴惴不安地摸索到診療室外麵，望見半開的房門裡，有一個穿著帶盤扣的白色中式服裝、眼鏡反射白光的男人，正站在藥品櫃中間給病人拿藥。
“你這病要吃這個藥，切記每天一粒，不然會死哦。”
坐在折疊椅上，手臂佩戴生命體征監測器的患者滿臉不解：
“可是醫生，你隻給了5粒藥啊？”
李醫師笑容滿麵：“是啊，誰讓你這麼晚才來看病？過了5天你還不死就是運氣，到時候再來找我吧。”
患者哭喪著臉走了。格桑對李醫師的風格多少有了些了解。
“那個……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我是少主介紹來的，我想加入夜龍會，我想拜您為師學習治療燃素病的方法！我叫格桑巴仁，您叫我格桑就好！”
格桑緊張得語無倫次，說著就想跪下，李醫師阻止了他，並且為了看得更清楚而抬了抬眼鏡。
“哦，你就是虎癡提過的，在韓家晚宴上投誠的那個人吧。你擁有生命轉移異能，這很有趣啊。”
“對，對！”格桑因為想跪又不讓跪而陷入了一種比較尷尬的站姿，“我也收集了很多醫書，在普通療法以外，還會用草藥和針灸治病……請收我為徒吧！我一定能幫上忙的！”
秦劍丹早就通過虎癡知會了李醫師，讓他暫且把格桑收下，但不要透露燃素病特效藥的研究細節，要儘量多用格桑乾活，對他的忠誠和人品進行考驗。
不光是在夜龍會總部，即便在整個東城，格桑身上的傳統薩滿服飾都是挺惹人注目的。李醫師注意到除了慌慌張張的圖騰裝飾品之外，格桑的手腕上還用一圈電線串了些珠子。
“這是什麼？”李醫師好奇地問道。
“這是……這是電子靈珠！”格桑趕忙摘下珠串，雙手奉上，“我的前輩們認為電線是光明的載體，將用過的電線編成配珠再加以持念後，能夠得到神明的庇護！師父喜歡的話儘管拿去！”
這東西似乎在薩滿的圈子裡還是很珍貴的，李醫師隨便接過後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晃了晃以後覺得不甚舒適，又隨便還了回去。
“我收下你了。但你不要叫我師父，跟其他弟子一樣，繼續叫我李醫師就可以。大家都這麼叫我。”
格桑答應下來，他急於表現，便主動請纓道：“走廊長椅上等了不少病人，師父……不，不勞李醫師親自接診，就讓徒弟我幫您做下診療如何？我有生命轉移異能，就算診療技術比不上李醫師，也絕對不會把病人看死的！”
李醫師點了點頭：“不把病人看死可比我強哦。以後也彆對我用敬語，我不習慣。你在這裡看幾個病人吧，彆人問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在這裡代班的。”
說完，李醫師就去茶室喝茶或者找人下四色圍棋了。
李醫師每天在“神醫”和“庸醫”之間無縫切換，等在診療室門口的病人們見他走了，也沒有特彆的反應。
格桑拘謹地坐到診療台後麵按下了呼喚鈴，患者進來以後，看見對麵坐了一個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抹著油彩，還穿著薩滿服裝的可疑人士。
考慮到李醫師本人以及他的各個弟子也都不太靠譜，患者也隻能忍了。畢竟夜龍會醫館的收費極其低廉，算是個半福利性設施。
格桑問了問他的病況，並且用生命體征監測器做了初步檢查。
這是一個“電子震顫症”和“神經震顫綜合征”雙料患者。兩者的治療方法有重疊之處。
由於病人過度使用了手部義體又缺乏保養，他會在接近其他電子設備時義體不斷震顫，無法維持正常功能。
“神經震顫綜合征”則更為常見，算是一種外城的地區病，表現為身體肌肉不受控製地顫動，尤其會在精神高度集中或情緒激動時發作。
治療電子震顫症，可以使用電磁波治療儀來穩定神經，或者通過義體接口進行神經反饋訓練以減少震顫。
“神經震顫綜合征”發作時，如果有人在旁邊耐心對話，或者幫助按摩肌肉，能夠起到緩解的作用。一般人會因此忽視它的可怕。
格桑卻在多年研究中認為，神經震顫綜合征的誘因可能是燃素灰燼中毒，如果棄之不管，可能會進一步發展成燃素病。
現在正是表現的時候，格桑對診療室裡的設施不甚熟悉，他急著改善患者的病況，便一下子從懷中掏出了兩管蟑螂。
活跳跳的蟑螂把患者嚇得夠嗆，他一下子從折疊椅上蹦起來了：
“又要喝康複新液嗎？至少先榨成汁再讓我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