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接下來咱們要竭誠合作了。”
“我這邊沒問題。”徐業道敬禮,躬身告辭。
毛齊五也退下。
二人走後,戴春風一臉陰沉地想了一會,喚來賈副官低聲叮囑幾句,後者匆匆離去。
行動處,辦公室內,張義正和處長何誌遠下棋。
何誌遠手持棋子啪啪地放著,嘴上也沒閒著,邊下棋邊說:“雲義,你又要輸了,新婚燕爾的,怎麼心不在焉的?找不到棋逢對手的感覺。”
張義苦澀一笑,歎氣說:“結婚了又如何?沒有愛情的婚姻,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何誌遠愣了愣,笑道:“愛情這東西,是很空泛的。具體到實際,你要有固定的性生活,你要每天一起吃飯,每天在一起談論家裡的事情,睡到一張床上,空閒了出去逛逛,否則,愛情就隻剩下一張空殼。”
頓了頓,他又說:“你們年輕人現在崇尚自由戀愛,我對這個不懂。但不管什麼樣的愛情,都得過日子。再說了,對於我們的職業來說,愛情是奢侈的。聽說她是戴老板介紹的?”
“是。”
“自己人?”
“對。”
“那你應該感到慶幸,至少不用在她麵前掩飾身份。”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張義心說,嘴附和著:“是啊,婚姻就是元角分,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說著他話鋒一轉,說:“倒不是我心不在焉,隻是在想事。”
“什麼?”
“剛才我在樓道看見一處押了一名犯人,鄭重其事的樣子,看起來身份很不簡單,問何處長,他又不說是什麼人,神神秘秘的。”
“犯人?”何誌遠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說:
“自從機構改革後,司法、警稽、諜參先後被劃分出去,我們行動處現在成了孤家寡人,抓個人也要看一處二處的臉色,仰人鼻息,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
“處座可是有什麼想法?”
“罷了。”何誌遠擺擺手,顯得意興闌珊,“到我這個年紀,還有什麼想法,說到底還是心態的問題。”
“心態?”張義請教,“您這話怎麼說?”
“在這個世道,在抗戰的大環境下,我們又身處在這個爾虞我詐的行當,麵對權利名利,誰又能保持心靜如水的心態呢?可那又如何?”
何誌遠歎了口氣,繼續說,“有時候我站在辦公室窗口往外看,看外麵繁華的高樓大廈,看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常常心有疑惑,我在這座城市,我的定位是怎樣的?我是否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張義麵露訝然:“處座,您這是怎麼了?您的位置,您的位置還用找嗎?堂堂八大處處長,軍統的八大金剛,誰見了您不得畢恭畢敬。”
“嗬嗬。”何誌遠笑了笑,“我說的位置,不是我的職位,也不是我的名利地位,是我的心態,我們的心態。
我記得在黃埔軍校時,有位教官說,生而為人,要不因勝利而驕縱,不因名節而倨傲,不因失利而沉淪,不因落後而浮躁,可我們都是俗人,生活在俗世,又有幾個人能完全做到呢。”
說著,他深深一歎:“很多人都是因為忍不住世人皆醉我獨醒的痛苦,才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啊。老子說,‘夫唯不爭,故無尤。’戴老板既有安排,我們聽命行事就好。”
“夫唯不爭,故無尤。”的意思是說,正因為不與人爭,所以才不會招惹怨恨。
張義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反駁道:“是不是太消極了?屬下看來,有時候踉蹌著行是為了走的更遠,也是為了配合彆人踉蹌的舞步啊。以退為進雖然能避免很多煩惱和災難,怕就怕長此以往,被彆人當成軟柿子隨意拿捏。”
何誌遠不置可否,看著張義,意味深長地說:“所有人都是從學正步到快步,再到小跑,然後成為武林高手,殊不知,舞跳多了,著了迷了,就會忘了走正步的步伐,不小心一個跟頭栽下去,爬都爬不起來哦!”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何處長,受教了。”
張義拱手說,他本想借機挑起行動處和一處二處之間的鬥爭,不想何誌遠卻選擇了退讓,看來自己的道行還是差了點。
“當然了,你比我年輕,更有衝勁,想法也是好的”何誌遠接過話頭,剛說了幾句,桌上的電話響了。
他隨手拿起,聽了幾句,對張義說:
“戴老板找你。”
“咚——咚咚咚”,一長三短,敲門聲在張義新家外響起。
陳開顏正扮演著妻子的角色,在廚房包餃子,聽到敲門聲,她撩起圍裙,走到門後,用沾著麵粉的手把插死的門閂打開,一邊開一邊說:
“你回來了?今天不忙嗎?”
一開門,她愣住了,門口站著的並不是張義,而是賈金南賈副官。
陳開顏遠遠見過他,但並未說過話,不知道他來乾什麼,一時間愣愣地看著他。
賈副官對她說:“戴先生教我敲的門,說這麼敲了,就能見到張太太。”
陳開顏看著他:“有任務?”
賈副官沒說話,在兜裡掏了掏,手裡多了兩個帶著兩股金屬線頭的竊聽器:“你應該知道怎麼用。”
陳開顏一僵,一臉為難:“他很謹慎,我裝上去,他很快就會發現。”
賈副官陰沉著臉說:“這是戴先生的命令,我隻負責傳達,至於怎麼做,那是你的事。”
“可是他一旦發現,我和他”
“萬一出了岔子,你可以說不知情。”
“可能嗎?”
“你不在家,彆人辦的這事。”賈副官說著,不容置疑地將竊聽器遞了過來。
陳開顏似乎再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她看了看家副官,終於還是接過了竊聽器。
等賈副官走後,她反手將門閂插上,迅速進屋後,先去洗了手,然後來到客廳的電話機前。
她拿下頭上的發卡,利落地打開電話機底座,將竊聽器裝了上去。
隨後,另一枚竊聽器被裝在了吊燈上。
接著,她拿起電話,撥了一個特殊的電話。
“喂?”
對麵說:“可以了,很清晰。”
屋內一片安靜,唯有電話機忠實地記錄著自己聽到的一切東西。
(更新恢複了,得了甲流,感覺比以前陽了更惱火,昏昏沉沉睡了兩天,抗不過去,去醫院輸了幾天液才好,兄弟們注意保暖,愛護身體,什麼都比不上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