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一手拉著孫賁,一手拉著孫香,三人一排,並列走入厲陽城中。
厲陽城並不靠江,不過倒是引長江水為護城河。
在靠近長江的地方立有水寨,水寨之中尚有一千水軍,隻是這些水軍隻有小船,卻無大船。彆說是樓船了,就是艨艟都沒有幾艘,因此根本鬥不過對岸劉繇的水軍。
劉封這邊入城,同時也派了人接管了水寨,還傳信對岸牛渚,知會劉繇一聲。
劉封這次的目的可是掃平江東,拿下厲陽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就連冷盤都算不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過江了,自然需要提前招呼劉繇,也好為後麵的事情做準備。
進了城之後,劉封問起了董襲等人的情況,得到孫賁的回答後,他忍不住訝異道“元代他們竟然還沒到?”
“確實未到。”
孫賁回答道“不過征南速度遠勝一般行軍,董校尉他們雖然有水路便捷的優勢,但路程上卻要繞上一個大彎,稍有耽擱,就落在後麵也不足為奇。”
孫賁的解釋確實合情合理。
劉封此來速度相當之快,其實是震驚了孫賁的。
也讓他暗暗後怕。
一個軍隊的行軍速度,其實是非常能代表戰鬥力了。
畢竟你行軍速度快,首先就必須要有高組織度,否則快速行軍下必然會導致大量的人員掉隊,走散。
其次,還得有極強的體力素質,長途快速行軍可是相當累人的。
最後,還得有很高的服從性和戰鬥意誌。
有了這三點,打仗還難嗎?
不用說很遠的案例,隻說曹軍官渡南下時,虎豹騎一日夜急行軍三百裡,直接把劉備軍打崩潰在長阪坡。
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在這個時代,不是精銳軍隊,根本做不到長途奔襲。
當晚,孫賁設宴款待劉封,劉封自然欣然從命,不過身後始終跟著滴酒不沾的虎癡。
同時,各部雖然接受犒勞,但內部始終外鬆內緊。
劉封想把事情做的漂亮些,好收孫賁、孫香之心,所以沒有一進城就接收厲陽城防。
雖然孫賁已經把厲陽城防給交了出來,還自動繳械了武器,可都被劉封給還了回去。
但該做的防備還是要有的,否則那就成了無謀之勇了。
當晚夜罷,孫賁對著孫香感慨道“文陽,今日始知汝所言不虛也。”
次日中午,董襲率領的船隊也出現在了長江上,在通報過後,陸續進入厲陽水寨。
董襲等人很快就趕到了厲陽城中,向劉封敘說事情經過。
果然如劉封所猜測的那樣,董襲他們確實是遇到了意外。
這個意外其實算是個好消息。
原來他們行軍的途中,周瑜遇到了老鄉。
這老鄉乃是襄安縣的豪強鄭氏,名鄭越。
如今襄安縣人心向北,想要投降劉備,但因為距離舒城不遠,而且還是在舒城以南,所以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結果鄭越突然在巢湖中撞上了周瑜大隊人馬,以為他們是要從南麵抄襲舒城,頓時大喜,找上了周瑜就想當帶投大哥。
襄安縣這個位置比較特殊,它是位於舒城的東南方,靠臨長江和濡須水,但又不是緊貼著。
它距離長江約有四十裡地,距離濡須水則有五十餘裡,恰好能夠屏蔽濡須水道。
如果能夠占住此處,則能威脅劉勳側背,更重要的是,還能給水軍登陸濡須水西岸提供一個堅實的支點。
於是周瑜同董襲、甘寧商討了之後,一致決定可以先拿下襄安縣。
畢竟機會難得,況且劉封也沒有給他們限定抵達厲陽的日期,說明是允許他們有一定變動權力的。
襄安縣本就人心向備,再加上這裡也沒有什麼駐軍,隻有兩三百縣兵。
周瑜隻是行軍了一次,甚至連內應都不需要,周瑜剛剛兵臨城下,襄安縣就直接綁了縣長開城投降了。
縣長於兆乃是吳地人,已經在襄安縣任了兩任縣長了。
這個於兆雖不是刮地三尺,卻也算得上竭澤而漁。
襄安縣鄉裡從士族豪強到平民百姓,無不對他極其痛恨。
周瑜也不客氣,直接把他給砍了,然後腦袋掛在了襄安城頭,頓時應得了襄安縣百姓的熱烈擁護。
隨後,周瑜留下哥哥周道,率兩千周家部曲鎮守襄安,而其他人則繼續回到船上,前往厲陽。
同時,周瑜也不忘傳信回合肥、壽春,通知兩地駐軍照應襄安,以防劉勳想要收複襄安。
董襲、甘寧、周瑜他們既然已經抵達厲陽,劉封就打算過江了。
隻是先前派去的使節還不曾回來,也不知道劉繇是在盤算什麼。
劉封也明白,這番過江,劉繇肯定極其忌憚。
畢竟劉備身上可是加了都督東南三州事的,其中可是包括了他所在的揚州。
他這個揚州牧也得聽命於劉備,劉備甚至還有權力越過劉繇,罷免撤換揚州的上下官員將佐。
這換了誰不麻爪。
劉繇但凡聰明點,都該想想怎麼功成身退了。
事實上劉繇這會兒也的確頭大如鬥。
此時的劉繇正在牛渚大營之中,也的確見到了劉封派過去的使者。
隨後,劉繇又將自己的心腹謀士們召集了起來。
孫邵、滕耽、滕胄兄弟悉數在場,甚至連張英、樊能、於麋都給叫來了。
孫邵、滕耽、滕胄兄弟都是青州人,算是劉繇的鄉黨派。
張英、樊能、於麋三人是本地的豪強,算是本地派。
劉繇這也算是博采眾長了。
至於劉繇視為心腹謀膽的許劭此時還在徐州治病,雖然劉繇很想拉他回來,卻也擔心他的身體,更擔心自己的名聲,所以也隻能期盼著許劭能夠早點康複,返回自己身邊了。
等到眾人到齊之後,劉繇將劉備的指令,以及劉封已經抵達厲陽,不戰而降孫賁等消息儘數說了一遍。
此時已經沒有保密的必要了,況且他也保密不了。
牛渚曆來是本地派們的地頭,到處都是本地派的部下,劉封派人來牛渚,還是白天大搖大擺進來的,劉繇就是想瞞也瞞不住啊。
“諸君,事已至此,你們有何意見?”
說完之後,劉繇的目光在帳中掃過,主要還是想看張英三個本地派的反應。
孫邵他們依附於劉繇,又是鄉黨,自然在忠誠度上是有保障的。況且他們都是謀士,也不掌兵權,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如果張英他們三人所代表的本地派還能支持自己,那即便劉封過江,自己這個揚州牧總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可如果他們三個都想要換船了,那自己就是想掙紮都是白費心機,毫無機會可言了。
遺憾的是,張英三人臉麵上滿是猶豫遲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願意開口的。
劉繇的心薄涼薄涼的,張英他們幾個還是自己一手提拔的,現在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會是個什麼樣。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劉繇入主揚州也已經兩年多了,甚至比劉備入主徐州還要早一些。
可劉繇到現在為止,除了趁著孫賁、吳景麻痹大意,鑽了對方的空子,靠著丹陽北部和北吳地的豪強們把孫賁、吳景趕過了長江,其他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事無成。
吳地的許貢、會稽的王朗、豫章的周術、華歆、朱皓可從來沒有服從過他的命令。
就是他任免的丹陽太守周尚,也一直都是騎牆兩下,並沒有把寶全部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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