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繇聽了沒啥動靜,劉基在一旁聽了卻是大受震動,竟然直接跑到劉封麵前一揖到底,懇求道“家父晚間咳嗽,通宵達旦,甚至偶有咳血。還請征南看在……”
“住口!”
劉繇勃然大怒,大聲嗬斥道“孺子無知,怎敢胡言亂語。”
劉基被父親的憤怒嚇的呆立在當場,可劉封卻是不慣著他。
“劉使君,劉小兄也是關心過甚,又有何錯?”
劉封移動兩步,擋在了劉基的身前。
劉封當初在呂布麵前都怡然不懼,劉繇這點怒火,當真是拍馬不及。況且這一年曆練下來,就是再次麵對呂布,劉封自信都敢跟對方過過招了。
雖然肯定不是對方對手,但在虓虎麵前鬥勇,想想都很刺激啊。
顯然,劉封在內心中對上一次見麵,為對方殺氣所攝,雖然沒有出醜,可心裡卻是耿耿於懷的。
劉封移步遮擋劉基完全隻是習慣動作,出自於對孩童的保護本能,並非是針對劉基個人。
當然了,劉基長的較為俊秀可愛,自然也是更能得到他人的喜愛。
隻是劉封並不知道,他這一自然的動作,卻是讓劉繇眉眼一跳。
劉封卻是繼續說道“況且若是劉小兄不曾說謊,劉使君此時應該做的乃是究其根源,深加保養,不可歸咎求節,諱疾忌醫也。”
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封的勸說起了效果,還是劉繇自己想通了。
“既如此,那你就派人護送我前往郯城吧。”
劉繇扔下這話之後,轉身就進了內屋。
劉封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軟化了態度,不過能有這麼個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不論如何,劉繇可是宗室,而且還是出自諸王之長的劉肥之後。
東萊劉氏可要比涿縣劉氏有名的多了,人家可是郡望之家,曆代出任兩千石,劉繇自己也是青州名士,跟他的哥哥劉岱並稱為東萊二龍,隨後兄弟倆又先後被任為刺史州牧,可見其人聲望之巨。
這樣的名士,能彆打殺了當然還是彆打殺了的好。有機會的話,當然是把他給供起來,最好給他養老送終,那劉備父子可就能收到許多的的隱形好處。
劉繇既然如此識趣,劉封自然也不會小氣。
當即調撥了兩百名士卒沿途護送,並給他準備了一艘大船,可走水路直抵郯城。
劉繇三日後,帶著劉基並其他家小一起離開了石城,在牛渚登船,前往徐州郯城。
臨行前,劉繇還和孫邵以及滕家兄弟深談了一次。
劉繇給了三人兩個選擇,一個是跟著他一起去郯城,他會尋找機會直接向朝廷舉薦他們。
第二個選擇則是將他們推薦給劉備父子,若是想找劉備,那就直接過江前往江北,他會修書一封作為引薦。若是想找劉封,那更為方便,臨行之前,他還可以當麵引薦一下雙方。
原本劉繇想著,或許三人會比較傾向於接受朝廷的征辟,又或是投靠劉備。
沒想到孫邵三人竟然全都選擇了最後一條。
劉繇愣神了一會兒後,也醒覺過來。
孫邵他們顯然是覺得劉封前途無量,況且跟著劉封不但能繼續留在江東,還能建功立業。
眼下孫劉大戰在即,各處都是功勞,哪裡是前往雒中所能比的?
更彆說雒中如今殘破,就連口糧都得靠外地輸入了。
劉繇雖然驚訝,卻也沒有反悔,當天就將劉封又給請了過來,將孫邵三人介紹給了對方。
劉封表現的很是熱情,這還真就是瞌睡來了枕頭。
孫邵三人才能也頗為不俗,雖然算不上頂尖,但也都是上等人才,孫邵後來還幸運的當上了第一任東吳丞相,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況且孫邵三人陪著劉繇在江東兩三年了,對江東的事務也有所了解,正是上好的參謀。
因此,劉封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並且當即委孫邵三人為參軍,孫邵加後軍軍師。
此時大戰在即,劉封沒有安排孫邵他們去地方任文職,而是擔任了軍師、參軍這等軍職,在孫邵三人看來,可不就是給他們機會刷軍功嗎?
孫邵三人登時大喜,當即向劉封大禮下拜,算是定下了主從。
劉繇在一旁看的既有些心酸,有些落寞,但也有濃濃的自得。
在劉繇看來,劉封這是妥妥的在給自己麵子。
看見劉繇和孫邵三人都很滿意這樣的安排,劉封自然也就相當高興了。
最後,劉封還帶著孫邵三人親自送劉繇前往牛渚登船北上,可謂是禮數極其周道。
接下來,在石城休息了好幾天的劉封所部重新開始東進,周瑜、張英和於麋所部,也整備完成,啟行南下。
隻說劉封這一路,他以熟悉地理的樊能為前鋒,潘璋部居左,趕到的徐盛所部居右,親軍賈逵部為中軍,趙凡所部殿後,一路朝著東麵而去。
同時,董襲、甘寧則走水路,同陸路兵分兩路而行。
江東多水道,水陸兩軍之間距離相隔並不遠,隨時都可以互相照應。
若是有特殊情況,雙方隻需要急行軍一天,就能彙合到了一處。
此時丹陽北部諸城之中,句容已為笮融所得,秣陵則由薛禮駐兵,江乘則在劉備軍的掌控之下,而湖熟則被包夾在句容、秣陵和江乘之間。
如此一來,真正還能為劉繇所使的,僅僅隻有石城和丹陽兩縣。如果不能收回秣陵,湖熟頂多算是半個,甚至時間一長,恐怕也會越來越獨立。
石城東北方向就是秣陵,兩城相距不過七八十裡地。
劉封沒有提速,也沒有刻意壓製速度,兩天走完了這一段路。
當劉封兵臨城下的時候,秣陵薛禮當即出城相迎。
薛禮這個人相當有意思,是典型的野心大,膽子小,他原本是彭城國相,仗著彭城國富民強,屢次和陶謙抗衡,違命不尊。
後來陶謙在東海國占住了腳,北上琅琊擊退了徐州黃巾,聲勢大振。
薛禮頓時又慫了,畏懼陶謙謀害自己,居然在彭城裹挾了一票人馬錢糧往南而去,跑到江東地麵上當豪強去了。
等到劉繇就任揚州牧後,薛禮、笮融這些呆在丹陽北部的流竄分子就一起認劉繇為盟主,出了些錢糧,換取劉繇對他們的認可和忍讓。
劉繇在香草河大敗虧輸,丟掉了不少人馬,更慘的是把威信也給輸掉了。
他跑路了之後,笮融和薛禮各自侵占了句容和秣陵,開始對劉繇陽奉陰違起來。
等到劉封入江東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聽調不聽宣了。
隻是薛禮這好日子不過才剛過了一年,劉封居然過江了,而且兵臨秣陵城下。
薛禮又驚又懼,既擔心劉封跟他算賬,畢竟他當初卷走的可是彭城國的錢糧人口。徐州是劉備的基業,從理論上來說,劉封作為劉備的兒子,是有權力找他索要賠償的。
如今劉封來了,他焉能不慌。
起兵對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薛禮要是有這膽色,當初也不會被陶謙嚇到跑路了。日後更是不會因此而死在了笮融的手裡,部眾為其所吞並。
所以,猶豫再三,事到臨頭的時候,薛禮最終還是選擇了出城相迎。
當劉封來到秣陵時,薛禮大開城門,親自帶人出迎。
此時的他,嚴格來說還隻是個白身,之前的彭城相自從他離開徐州之後就丟了,眼下的秣陵雖然被他所占據,但劉繇可沒有把秣陵縣令給他。
從這個角度來說,說他是白身都是抬舉他了,嚴格一點他就是個占據縣邑的反賊。
劉封對於薛禮和笮融,早就想好了解決辦法。
從曆史上來看,這兩個人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而且品行極爛,說他們倆是垃圾,都對不起垃圾這個詞。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家夥還是個人形金豬,彆看他們居無定所,好容易才各自占了一個縣邑,可他們手裡的錢糧當真是不少。
薛禮走的時候,把彭城的積蓄席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