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暮色像稀釋的碘酒,緩慢滲透進鏽跡斑斑的欄柵。
鑄鐵的院門半敞著,貼著“渝城第九醫院”銅牌的大理石門柱,就像一塊慘白的墓牌。
呼呼呼~
陰風泣訴,門診樓外那些曾經用來停放救護車的雨棚裡,好似有亡魂在撥弄著一張張如同招魂幡的泛黃繃帶。
“各科室負責人、院主要領導,十分鐘後醫院大門口集合!”
“各科室負責人、院主要領導,十分鐘後醫院大門口集合!
..
突然,隨著廣播內響起一陣溫柔低沉的女音,整個醫院瞬間泛起一股生氣。
嗒嗒嗒嗒~
緊接而來的,就是一陣密集而輕微的腳步聲。
燈光穿過防爆鋼板焊接的窗框,在走廊地磚上切割出菱形的光牢,大量身披白大褂的人影行色匆匆,踩著這些金色的囚籠迅速往醫院大門走去。
複合創傷中心副主任醫師林夏混在人流中,等她到達醫院大門口時,發現平日幾乎不開啟的門診樓射燈陣列已經全部打開,將整個醫院大門照得宛如白晝。
“這是什麼情況?”
見狀,創傷中心副主任醫師林夏在感到詫異的同時還有點心慌。
“難不成又出什麼變故了?”想到這裡,林夏忍不住心裡咯噔一下。
末世電力寶貴,上一次搞出這種陣仗的時候,還是軍隊半夜以空運的方式,緊急轉運來了大量的感染士兵。
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在九院醫護人員的悉心照顧下,當初那批感染士兵基本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也正是因為這些士兵,林夏等一乾渝城九院的醫護人員,算是渝城幸存者當中最早知道、也是最了解夜省軍區實力的一批人。
所以在知道夜省軍區即將全麵接管渝城後,渝城九院應該是所有普通幸存者中心態最平穩的。
因為和空突旅步兵營士兵朝夕相處的他們,十分了解夜省軍區的強大。
更何況相較渝城的其他單位、幸存者,渝城九院因為治療工作,早就跟夜省軍區搭上線了,完全不擔心換人後會損害自己的利益。
...
咳咳
“大家都看過來,人都來齊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前方突然響起一道有些蒼老的男中音,林夏聞聲望去,看到是自家醫院66歲的院長林柏寒。
隻見他穿著一身萬年不變、漿洗得發硬的白大褂,灰白色的短發在空氣中水霧的浸泡下,顯得有些晶瑩發亮。
此刻,麵對眾人,院長林柏寒臉上的皺紋正處於完全舒張狀態,帶著淡淡的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看到這個表情,林夏等渝城九院的醫護人員們,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既然在笑,那就不是壞事。
“先給大家道個歉,抱歉占用了大家寶貴的休息時間!”
林柏寒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過來,一開口就先語氣誠懇的道了一個歉。
渝城九院作為北碚聚集地唯一的一所醫院,日常除了要照顧常住在這裡療養的數百名空突旅戰士外,同時還要麵向渝城聚集地近40萬幸存者進行醫療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