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菖蒲大喊道︰“小姐,後面也有人過來了!”歐陽爵攥緊手上的弓箭就要跑出去,歐陽暖一把拉住了他,厲聲喝道︰“不許輕舉妄動!”
如果後面真的是敵人,姐姐只會遭遇比自己更深的屈辱……歐陽爵望向自己的姐姐,目中隱隱有淚光閃動,終究狠狠心掙扎開了,直接跳下了馬車,直奔後面而去……
“爵兒!”歐陽暖心中惶急,可是守在前面的紅玉突然驚叫一聲︰“小姐!”歐陽暖一回頭,卻見到一把冰冷的刀迎面劈下來,車門幾乎是完全被斬開了來,車簾被刀砍得亂七八糟,寒風無遮無攔地灌了進來。紅玉要擋在前面,卻被人猛地一拉扯,整個人大呼一聲,突然摔下馬車!
陳蘭馨尖叫一聲,反應無比迅速地將歐陽暖猛地一推,眼看就要撞上那把鋼刀,歐陽暖側身一避,撞上了旁邊的窗沿,鋼刀落了個空,那人殺紅了眼,目光狠戾,上來又要砍下一刀,歐陽暖的心上猛地一震,電光火石之間,卻是一陣火熱的血噴出來,灑了一地,那人的喉管上竟然插了一支利箭,整個人再無支撐,轟然倒了下去……
歐陽爵焦急的臉在馬車邊出現,他一把拉住歐陽暖的手,緊張道︰“姐姐,你沒事吧!”
歐陽暖的胳膊隱隱作痛,未免他擔憂,口中卻若無其事道︰“好在你來得及時,我沒事。”
“我們有救了,後面來的人是……”
明郡王的聲音從馬車一側響了起來︰“放箭!”
破空之聲大作,十來支箭飛來,那幾個想要攀附馬車的匪徒身上,每個都中了兩三枝箭。明郡王的騎兵,在馬上也能發出這般準頭的箭來,有幾個匪徒雖然中了箭,卻不曾斃命,仍要沖上前來,黑衣騎兵丟擲繩圈,正套在那些人頭上,那幾個人發出尖利的嚎叫,一下被拉得筆直,在地上拖了出去。
就在此時,原本與護衛纏斗的人紛紛向這裡跑過來,人數還很多,領頭的金良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圓球,猛地擲向那群人。那群人還不曾見過這種東西,居然閃也不閃。只得“轟”一聲,圓球在那些飛奔過來的人群中炸開,草皮土塊也被炸得紛飛。那些人好象也驚呆了,竟然動也不動,這時金良又扔出了一個,又是一聲巨響。
“那是什麼!”從地上爬起來的紅玉顧不得身上疼痛,驚得目瞪口呆。
歐陽爵輕聲道︰“是明郡王軍中的火雷彈……聽說此次與南蠻軍隊的戰爭能夠大獲全勝,火雷彈功不可沒,這一種,應該是威力最小的,只做震懾之用。”
不過片刻,那些匪徒死的死,逃的逃,餘下的也都倒在地上不能動了,明郡王下了馬,走上前來,看見歐陽暖坐在蓉郡主的馬車中倒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只是沉聲道︰“沒事吧?”
對於救命恩人,歐陽暖本可以露出更親切的笑容,或者表現出柔弱者被營救後的喜極而泣,可是看到這人狹長上挑的眼楮,長長的睫毛,薄削高挺的鼻樑,和過於冰冷的表情……
“多謝明郡王伸出援手,我們都沒有什麼損傷。”肩膀上明明有尖銳的疼痛,幾乎要逼出眼淚來,歐陽暖的頭卻微微一揚,生生把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聲音鎮定地回答。
“那就好……”明郡王點點頭,今天的宴會後,大公主特意留下他商議一些事情,所以他才最後一個離開,只是歸程途中突然看到天空之中升起火箭,所以才會策馬奔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一幕。
這樣看來,那道突然升到天空的火箭,也是用來求救的……他深深看了歐陽暖一眼,道︰“這些人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劫匪。”天子腳下,哪裡來的劫匪?更何況今天這條官道上都是貴人的馬車,普通劫匪哪裡有這樣的膽子敢來找麻煩?
手臂疼的已經麻木了,帶著清冷鋒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細小的刀刃在割,歐陽暖只覺得刺刺的汗水涔涔地從臉龐流下,膩住了鬢發,然而她的臉上卻凝著一朵若有若無的微笑,淡淡道︰“這一點,我們也不知道,只怕要勞煩郡王操心了。”
明郡王看著她的笑容,已經聞到了空氣中那一絲揮之不去的洶湧著的血腥氣味,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這話的意思是,歐陽小姐要讓我把人領回去?”
歐陽暖輕輕蹙了眉,道︰“或者我們送去衙門也可以,只怕京兆尹大人不敢收……”
明郡王點點頭,剛要說話,卻看到陳蘭馨一臉驚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袖子,長長的貓眼銀珠耳墜的流甦細細打在他手上,微微的發涼︰“郡王救我!”
明郡王冷冷望了她一眼,一把拂去她的牽絆,冷道︰“還不扶住你們小姐。”旁邊的丫頭一直呆愣著,這時候才醒悟過來,猛地撲過來扶住陳蘭馨。
歐陽暖望著他,卻見他目中的光色一沉,盡染了黑夜鬱郁之色。
“我會將諸位送到府上,並會派人解釋清楚,請你們放心。”明郡王淡淡道,轉身自去吩咐,再不看她們一眼。
這話的意思是,明郡王願意擔著這救美的名頭了……歐陽暖微微一笑,這樣最好,出事的到底是歐陽家的馬車,但有了明郡王的保護,自己逃脫昇天自然是名正言順的,只是……會招惹更多的嫉妒,然而這結局,已經比自己預想的要好了許多。
一回頭,卻看見陳蘭馨冷冷望著自己,她的目光審視而疑慮。
時間一點一點平靜的流逝,那樣靜,鴉雀之聲不聞。
陳蘭馨目光中皆是復雜神色,嫉妒、厭惡、懷疑,一瞬間五味雜陳,她口中喃喃道︰“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早已知道……”
歐陽暖神情平和恬淡,冷淡盡數流露在眉梢眼角,慢慢道︰“姐姐莫忘了,是你非要我歐陽家馬車的。”
陳蘭馨愣了半響,神情似乎蒼茫難顧,她迫視著歐陽暖,幾乎是沮喪到了極處,終於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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