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詔時,每日軍務繁忙。可每當夜深人靜時,我便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如在昨日……然而一想起你對我說,今生再無可能……種種過往,對我來說,便成了煎熬……”
“別說了!”歐陽暖垂下眼簾,淡淡地道,“我今天來,只想知道,爵兒……是不是你動的手。”
有一種難堪的沉默在彼此之間蔓延,肖天燁終究笑了,笑得很溫和。
“是,原本這藥想要下在肖重華的身上,可肖重華比歐陽爵要狡猾得多,想要在他身上動手,簡直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對於你來說,丈夫是比不上弟弟重要的,是不是?”
歐陽家的確是很容易侵入的地方,不,應該說肖天燁在暗地裡還是保留了一股看不見的勢力,就像當初那個被神不知鬼不覺除掉的周王。她沉默了許久,然後才說了一句︰“你這樣做,又能改變什麼?”
“帶你走。”他輕輕地說出三個字。
她抬眸望著他,“去哪裡?”
“南詔。”他說。
“南詔?”歐陽暖失笑,“我不想去。”
“你是不想離開京都,還是不想離開他?但恐怕,事情不會如你的心意。”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強硬,說︰“若是你不肯走,只能看著歐陽爵死在你眼前。”篤定的眼神,凌厲的語氣,都莫名的讓她心驚。
他的語氣告訴她,他絕不是在開玩笑的。
“你真是瘋了!”下意識的,這句話沖口而出。
“你說我瘋了,肖重華又能比我好多少?你可知道這段時間他在暗中籌備些什麼?平城一半的糧商都是他的人,適時會為他提供充足的糧草;遍佈京都的秦樓楚館實則是燕王府的情報組織,販賣各種來源的訊息;他和鎮國侯府走的那麼近,分明是另有圖謀!你不看看他手上的軍隊如今已經不知不覺擴充到三十萬,早已經超出朝廷所限制的規模,他甚至無視皇訓,暗中與敵國會面,以圖謀不軌。是,我是不擇手段狼子野心,他又比我好多少!他肖重華難道就不想做皇帝嗎,不想他為什麼要處處在朝堂上和肖衍爭鋒相對!”
他字字鏗鏘有力,不容反駁。歐陽暖的心裡翻江倒海,這些事情,肖重華從未告訴過她。或者,他也在暗中籌謀著什麼……肖重華,他也想要做皇帝嗎?歐陽暖不相信,他若是想要做皇帝,當初在幫助肖衍的時候就可以奪走權力,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等到肖衍做了太子的現在,他何必再做什麼亂臣賊子?不,肖重華不是這樣的人,她猛地一抬頭,卻看到肖天燁目光中隱隱有火光跳動,她心裡一頓,已經明白肖天燁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話。
挑撥離間。
這四個字足以概括一切。
歐陽暖笑了︰“縱然那樣,又如何?他想不想做皇帝,或者他做了什麼事情,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關系?肖天燁,我並不是因為你是亂臣賊子才拒絕你的,不是嗎?”
肖天燁冷冷地笑︰“是啊,你是為了那些可笑的親人,他們在你心目中比誰都重要不是嗎?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能為了你弟弟跟我走?他是這個世上你最重要的人,難道他的性命還比不上肖重華?”
“肖天燁,我已經嫁人了!”歐陽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慢慢站起來,“我不能跟你走。”
肖天燁笑了︰“是麼?”
歐陽暖還有一個希望,只要兩天,再等兩天,如果賀雨然準時趕到,他一定能有辦法!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肖天燁只是坐在那裡,看著她微笑,“那麼,我就看看,是誰耗得起。”
“你比我想象的要狠毒多了。”歐陽暖的目中劃過一絲冷酷的神情,他用什麼威脅都可以,偏偏對爵兒下手,他明明知道,爵兒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他還是選擇了這樣做。
“歐陽暖,任何人都能變得狠毒,只要你嘗過什麼叫嫉妒。”肖天燁慢慢地說道,不疾不徐的,簡直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歐陽暖的心已經變得十分的冷,“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他站起來,淡淡地對她說︰“我不送你了。”
歐陽暖不再說話,轉身要離開,他卻突然從身後捉住了她,一把拉進自己的懷裡,聲音裡盡是壓抑不住的痛楚和怒氣︰“記住,人人都可以說我狠毒,只有你沒有資格,我是因為你,因為你才變成這樣!歐陽暖,你要記得,我殺人,暴虐,瘋狂,全都是因為你!不要拿出一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的樣子,我跟你永遠不能一筆勾銷,若是你現在也恨我,就跟著我走,我會給歐陽爵解藥!”
他的力度極大,歐陽暖只覺得自己的肩胛骨幾乎都要碎了。她用力地掙開他的懷抱,轉身面對著他︰“肖天燁,我不怪你用這樣的方式來愛我,這是你的性格,可你不能強迫我接受,這也是我的性格!”
他的身子一僵,臉上一片死寂,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聲音冷清得讓她心顫,說︰“歐陽暖,不論你說什麼,你都只能跟著我離開!最後一天,我只給你最後一天時間,明天下午,南詔使團要離開京都,你若是不肯走,歐陽爵的性命也絕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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