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因為他假設過，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他身上，他會如何選擇。
最後，陸薄言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考慮，下意識的選擇了甦簡安。
西遇和相宜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日漸長大，他當然很愛兩個小傢伙。
可是如果時間倒退回甦簡安懷孕的時候，這樣的危機降臨到甦簡安的身上，哪怕他見過兩個小傢伙可愛的模樣，他還是無法用甦簡安去換他們。
當然，只是假設。
現實中，陸薄言不會讓那麼糟糕的情況發生。
就算真的發生了，他也會著手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要甦簡安，也要孩子。
想到這裡，陸薄言突然明白過來，哪怕他想方設法幫穆司爵的選擇找理由，也根本緩解不了穆司爵的痛苦。
穆司爵和他一樣，想同時保住大人和孩子。
這個選擇，會變成一道永久的傷痕，永久鏤刻在穆司爵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司爵突然問︰“他會不會怪我？”
陸薄言知道，穆司爵說的是孩子。
每一個生命，都彌足珍貴而且值得珍惜。
穆司爵就這麼放棄一個小生命，如果那個小傢伙有意識的話，他當然無法理解爸爸的選擇，甚至會心生不滿。
可是，穆司爵沒有更多的選擇了，他只能放棄自己的孩子。
陸薄言不說話，穆司爵已經知道答案了，他笑了笑，掛了電話。
陸薄言聽見穆司爵的笑聲，卻沒有從他的笑聲裡聽見半分高興的味道。
實際上，穆司爵是在自嘲吧？
陸薄言緩緩收回手機，轉過身，看見甦簡安站在房間門口。
他意外了一下，走過去︰“你還沒睡？”
甦簡安搖搖頭︰“你還沒回來，我睡不著。”
陸薄言牽著甦簡安回房間，帶著她一起躺到床上，讓她靠進他懷裡︰“在想許佑寧的事情？”
甦簡安“嗯”了聲，聲音裡透出一抹擔憂︰“不知道佑寧現在怎麼樣了……”說完，幾乎是一一種期盼的目光看著陸薄言。
方恆離開康家的時候，給陸薄言發過一封簡訊，簡單的把許佑寧的事情告訴他。
陸薄言想了想，把簡訊的內容復述給甦簡安，最後說︰“簡安，你一開始的懷疑是對的，許佑寧其實什麼都知道，她這次回去，不只是為了把媽媽換回來，還想親手替許奶奶的報仇。”
甦簡安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期盼︰“司爵知道這件事，心情是不是可以好一點？”
陸薄言看了甦簡安一眼，很少見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甦簡安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坐起來看著陸薄言︰“發生了什麼事？”
陸薄言過了片刻才說︰“以方恆為首的醫生團隊，需要針對許佑寧的情況做出治療方案。可是，許佑寧的情況太特殊，司爵只能在許佑寧和孩子之間二選一……”
默契使然，不需要陸薄言說下去，甦簡安已經猜到他的後半句了，替他說︰“司爵選擇了佑寧。”
陸薄言“嗯”了聲，肯定了甦簡安的猜測。
甦簡安的目光低下去，聲音也充斥滿失落︰“雖然對孩子很不公平，可是，我可以理解司爵為什麼這麼選擇。”
“我們都可以理解。”陸薄言抱著甦簡安躺下去，輕嘆了一聲，接著說，“可是，司爵無法原諒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