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魚他道:“你先告訴我,你那邊是什麼時候?”
“民國二十三年。”
張子魚掐著手指一算時間,這民國元年是1912年,那麼民國二十三年就是1934年,距離宮寶森南下退隱,金樓會武還有兩年的事情,一切都還沒發生。
張子魚這才點頭,說道:“因為一些原因,我的確知道宮家未來的事情,當然,這是你沒有到來這裡時候的未來。”
宮若梅微微頷首,她知道此地遠比她認知的還要神奇,若是自己沒來或許真有不同。
張子魚緩緩說道:“你父親宮寶森先生欲退隱江湖,北面退隱一次,由你師兄馬三搭手,南下還會再退隱一次,選一個南方武者搭手。”
宮若梅眉宇間閃過傲然與自信,她道:“宮家多年未嘗一敗,南方無人可以與他搭手。”
北方搭手的是她大師兄馬三,功力自然不比父親,但是作為大弟子搭手退隱,輸贏並不重要,只要展現出相當實力,便是出了名,可以承了師父的名聲和地位。
但是南方中人,並無宮家親傳,若是想要成功,只能贏,不能輸。
而宮寶森不可能輸。
張子魚微微搖頭,他道:“若是你家老爺子想要讓出名聲做成一件事呢?”
宮若梅顰眉問道:“何事?”
“讓出名聲,求一個南拳北傳,與當年北拳南傳一般,南北武林聯合一處,共赴國難!”
宮若梅臉色微變,第一次在張子魚面前失了儀態。
作為女兒自然瞭解自己的父親,這事情他做的出來,甚至是一定會去做。
張子魚徐徐說道:“他將偌大名聲讓給一個叫做葉問的詠春傳人,北上歸隱,未過幾年,日寇入侵,國土淪陷。你師兄馬三為了名利野心,出頭做了漢奸。宮老先生喚你師兄訓話。”
“訓的什麼?”
“老猿掛印。”
“老猿掛印回首看,關隘在回頭,他想要師兄回頭?”
“是,但是馬三不懂。兩人交手,你父親用了白猿託桃,馬三用的一招就是老猿掛印。”
張子魚看了宮若梅一眼,此時她眼眉低垂,放在桌子上的纖手竟是已經繃緊,微微抖動。
不是擔心害怕,而是憤怒。
“他留手了?”
宮若梅瞭解自己父親對師兄的感情,必然不會下死手,一個有心留手,一個悟不透,必然招招致命,兩相爭鬥,只怕要出意外。
“馬三看不出老爺子留手,老猿掛印重傷了老爺子,宮老爺子重傷不治,最終死去。”
“然後就是我奉了獨行道,不留後,不結婚,不傳藝,為父報仇對吧。”
宮若梅目中透著一抹原來如此的神色,她平靜而堅決的道:“宮家絕學極為珍貴,自然是要宮家人才能討要。我今年二十,已是不小年紀,今年畢業,數年後也該是許了親,甚至成親的人了。不奉道,不為宮家人,報仇名不正,言不順。”
獨行道,是武林當中的一個契約,唯有德高望重,具有一定聲望的人才有資格去做。
入了獨行道,才能堵住悠悠眾人之口,證明自己一輩子都是宮家人。
宮家絕學,一剛一柔,形意拳為馬三承了,八卦掌六十四手被她學了。
若是她奉了道,還廢了馬三,那麼這絕學就真的絕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