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十六。”朱掌櫃的手茫然往後摸,想要抓點什麼。
朱十六握住朱大成的手:“二叔,我在呢!”
“蔣大夫瘋了?蔣大夫在說什麼?”朱大成腦袋嗡嗡的,耳朵也嗡嗡的。
朱大成不是沒聽見蔣忠的話,是不敢相信。
“二叔,蔣大夫留的地契在這呢!”
朱大成趕緊抓起地契,看到上面是林徉的名字,不過還未按手印。
林徉!
朱大成坐在椅子上有一炷香的時間,終於起身:“十六,將醬油缸全部砸了!”
朱十六愣了:“二叔,砸了?”
朱大成親自掄起長條凳,衝著黑缸砸去。
轟隆!轟隆!
幾個缸全部破了,裡面的醬油流了一地。
朱十六不敢相信:“二叔,不至於呀!”
朱掌櫃臉上有了釋然:“我早年在靈味居打雜,若無林徉鬧事,兩家關係非常好。”
“他畢竟是晚輩,知錯能改,便最好了。”
……
林徉將李美蛾林富貴拉回來,李美蛾一直在罵罵咧咧:“朱大成,你這個白眼狼。在俺們酒樓的時候,俺們怎麼對你的?”
“俺們給了你安家的本事,你倒好,反咬俺們一口。”
林徉一直在安慰李美蛾:“娘,怪不得朱掌櫃。以前是我不懂事。”
“唉。”林富貴本想訓兒子兩句,又想到醬油是他自個鼓搗出來的,便忍住了。
回到林家,馬蘭花趕緊迎上來:“臉咋還腫了!乾兒,你咋了?”
林徉苦笑著搖頭:“爹,將醬油收了吧。”
兩人合力將醬油缸搬入院子裡,林徉想著醬油是不能賣了,但可以自己吃。
林富貴卻表情嚴肅:“武朝律法,凡百業新物,只可一家。”
“朱大成那邊擺明了拿官府壓人,若被他知曉,又多一樁禍事。”
林徉呵呵了,怪不得武朝積弱,有此等壟斷法令,能強國才怪。
兩人手拿木瓢,將黑缸裡的醬油往外剮,全部撒入院中的土裡。
烈日當頭,林徉很快汗如水洗,汗珠往缸裡砸。
林富貴熱的袍子全溼透,扔到一邊,砸到地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林徉同樣熱的冒汗,看到缸裡還有一點的時候,鉚足了勁和林富貴將缸歪倒。
“小點勁,別把缸淬了。”
最後一點醬油倒入土裡,院子裡的大半土被染成了黑色。
林徉靠著牆喘著粗氣,看著空空如也的幾口大缸。
林富貴剛想坐下來歇息,看見朱大成來了,趕緊去攔住,催促林徉:“快,填土。”
“別讓他抓到把柄。”
李美蛾也張開手攔住朱大成:“做什麼?來俺家做什麼?”
林徉咕嘟嚥下兩口唾沫,趕緊拿起鐵楸剷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