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貫冊被毀,上面追究起來,他這個知府首當其衝。
大火還未熄,有不少百姓也到了府衙救火。
人越來越多,火勢總算變小了。
“大人,幸好未釀成大事。”
“是啊,這樣的天走水,太滲人了。”
不止來了不少百姓,雲州府廂軍也來了人。
陳元嘴上說沒事,朝著來救火的人拱拱手:“有勞諸位。”
籍貫冊十不存一,饒是剩的那部分,也是烏黑一片。
一直到傍晚,才將現場清理乾淨。
陳元累的癱倒在地,他本就不是進士出身,上吏看著王爺的面子留他。
如今王爺不在,又犯了錯,仕途已完。
“諸位都散了吧,餘下的事,本官自己便可。”
救了一天火,衙役們也累了,朝著陳元拱手告退。
孟良是最後一個走的,走出幾步後,忽然扭頭對著旁邊的空氣說話:“牛犇那傢伙,懷裡揣著一貫錢走了。”
孟良的話恰到好處,不過分強調,語氣又有些掩人耳目。
聲音小三分,竟是換了另一個人的音色:“小點聲,牛犇是你我惹得起的?”
“對對對,我們快些走吧。”
牛犇?
陳元瞟向地上未被火燒的物件,並未找到林徉送的一貫錢,說明錢被偷了。
平白無故,怎會起火?
幾間屋舍都無火油,必是有人故意投火。火燃之時,百姓未曾進來,只會是衙門內部人投火。
想到這,陳元吼了一聲:“備馬,我去找朱校尉。”
若雲州的子時還能響起馬蹄聲,便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林徉手中握著醫書,湊著門縫的月光看字,人影躍然於紙上。
廂軍入城了!
林徉悄悄起身,將櫃子裡的白磷罐抱起,在院裡挖了一個深坑埋下去。
會有一種人,初見時如同三月春天,春風習習,草長鶯飛,目光裡盡是晴朗。
可此類人卻有逆鱗,一旦被撥動,便如同餓虎下山,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