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還沒起身,就被一群侍女團團圍住。半個多小時後,沈靜著一襲長春花藍對襟長衫,襯得整個人溫婉和煦不失大氣,如瀑般的青絲束成了單螺髻,上面插了一根成色極好的青玉簪,簡潔而優雅。
和早上的絢麗華貴、環佩叮噹全然不同,霽音和茜寶早上肯定看出了她的煎熬,所以立刻作出改變。
沈靜一邊暗暗感嘆,一邊嘗試桌上形形色色的點心,茜寶便過來通報,說是焦昕過來了。
想到焦昕和她的前身關係不好,沈靜表面上作出不耐煩的模樣,讓茜寶帶人進來。
兩人把手下人屏退,焦昕把沈靜早上佈置的“作業”拿了出來交給沈靜。
沈靜把手上的宣紙攤在桌面上,焦昕在她對面坐下,指尖輕點紙面講解道:“沈老師,這就是我目前對於安國公夫人的瞭解。”
“‘她’平常深居簡出,不理會府內事務。但不知為何,她認定我會勾搭安國公,所以一直針對我。除此之外,並無特殊。”
“沈老師,我說一下我的結論,我認為彩娟和她背後的勢力專門針對‘您’的機率微乎其微。”
“所以,我個人覺得此事還是衝安國公去的。據我所知,別看夫妻倆這幾年不來往,但是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當年‘沈靜’孃家被土匪所屠,是安國公及時殺到,從屍山血海中刨出了奄奄一息的安國公夫人,被京城人傳為一樁美談呢!因此,有人為了威脅安國公而向‘沈靜’下手不無可能。”
沈靜暗暗記下,沒有打斷焦昕。
“安國公霍昶,現任刑部尚書,父母雙亡,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分別是一對處於青春期的龍鳳胎姐弟和一個兒童,關係淡薄。他本人在朝中可謂如履薄冰,熱衷於偵破各類奇案,走哪哪兒死人,被京城人視為不祥。有數不勝數的犯人、犯人親屬甚至亡者親屬恨他入骨。”
沈靜手指揉著眉心,猜測道:“這種傳聞未必不是霍昶政敵搞的鬼。”
焦昕贊同地點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所以霍昶挺重視府內安保的,大部分不入流的小賊逃不過巡邏的侍衛。您身邊的霽音和茜寶都是他專門去培養的高階保鏢,從這一點看我個人覺得‘沈靜’對霍昶來說,始終有份親情在的。”
沈靜結合起男人昨日的神情和陰陽怪氣的話語,分析道:“這種男人大概只是佔有慾在作祟罷了。他不在乎‘沈靜’這個人,但他在乎他的妻子。”
焦昕擺了擺手:“反正別指望封建貴族子弟的良心,還得提防他們帶來的麻煩事,古代啊……”
“對了老師,我和昨天來的七皇子私下有些交情,我找個機會試探他一番。”
沈靜挑眉,饒有興趣:“看出來了,怎麼回事,桃花朵朵開?”
焦昕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是我自戀,他好像想追我。”
聽了這話,沈靜反倒陷入沉思,對焦昕叮囑道:“你多小心,我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兩人聊到午飯時間,茜寶前來問安:“夫人今日要和焦姑娘一同用飯嗎?”
沈靜點了點頭,告訴茜寶:“經過今日的暢談,我和焦姑娘已經將從前的誤會解開,以後她來找我直接帶進來就好。”
沈靜懶得接著和焦昕的演互撕戲碼了,焦昕根本沒演夠,不滿地朝沈靜擠眉弄眼。
用過飯,沈靜目送焦昕離去,她盯著院子裡齊腰高的雜草,耳聞草葉間互相摩擦出的“沙沙”聲,只覺自己周圍暗流湧動。
沈靜仰頭遠眺,天朗氣清,微風拂面,是個極好的日子。她指尖輕推不存在的眼鏡,萬千思緒收為一束。
既然要在國公府裡生活一段時間,把日子過好才是她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