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彩娟和彩娟背後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我今天就走了,給你佈置個作業,我晚一點來找你檢查。”
焦昕臉色大變:“老師,把上交時間延後一點啊!”
沈靜看焦昕活蹦亂跳的模樣覺得好笑,不免想起原來兩人雞飛狗跳的生活,起身放心離開了焦昕的住處。
焦昕本想送她回“沈靜”的院落,但一出門,霽音和茜寶正安靜地等在門口。
“夫人的頭髮怎麼散了,是不是……”茜寶關切地問道,一旁的霽音眼神帶刀刺向焦昕。
沈靜笑著解釋道:“我們不過談論了最新樣式的髮髻罷了,但我手笨,沒有弄好。”
“走吧,我們回去。”她忽略焦昕戀戀不捨的眼神,一手挽一個侍女離開了。
她其實不記得回院的路,但每到岔路口霽音和茜寶都會主動帶方向,不一會兒三人走到了一處外表看上去寬大精緻的院落。
雖然昨晚就睡在這裡,但是她還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住處。整個院子被青瓦白牆環繞,牆上鑲嵌著各色圖樣的鏤空石窗,大門上的匾額用草體書寫“隨遇而安”。走進大門,只一條鵝卵石直通房屋小徑,將整個院落分成了兩半,除鵝卵石路之外的地上長滿了雜草,把小徑遮得七七八八。這樣的景象落到旁人眼中是荒涼無序,落到沈靜眼中卻是十足的生機勃勃。
沈靜蹚著草走進正屋,正屋的房門前也掛著一塊匾額,上用柳體書曰:“疾風勁草”,正是應景。她推門而入,已有一個男子背對房門,佇立其中。
依然是讓沈靜印象深刻的過於挺拔的背影,大紅的官服上縫了腳踏祥雲的白澤,頭上戴了方方正正的獬豸冠,身上有種上位已久的氣勢。
不用想也知道,在這個時間能正當待在這裡的,只有自己名義上的便宜丈夫安國公。
沈靜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不敢放鬆,手指下意識地取下了鼻樑上的“眼鏡”,擦了擦不存在的“鏡片”,又把“眼鏡”戴回鼻樑上。
男人轉過身時,剛好看到的就是沈靜擦拭眼睛的習慣動作。他的眼睛不經意地掃過沈靜的雙手,最後那張俊朗的臉只是面朝著沈靜,靜默不語。
沈靜被這深切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
彷彿有千言萬語想宣之於口,卻在最後一刻生生吞回肚中,只敢憋出了苦澀的淚水,不肯有更加多餘的表達。
又像是盛滿了無數深沉的思念,如時間的絲線停滯不前,纏成一團亂麻,無法理清,無法自拔。
最後是沙漠中的旅人發現了希望之洲,雪山上的攀登者於皚皚白雪中與盛放之花相遇,隨波逐流的浮萍抵達了盈滿月光的彼岸,是希望,也是擔憂。
短短一瞬,沈靜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它很快化為探究和懷疑的小刺扎向沈靜。
“你,回來了?”男人嘴唇輕啟。
男人眼神不好,語氣是意外的隨和,隨和得讓沈靜以為她只是出了趟差,現在回到辦公室,在跟同事寒暄。
於是,她下意識答道:“嗯,我回來了。”
“哦,你還活著。”
僅僅五個字把沈靜拉了回來。
什麼叫做“哦,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