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難纏,當年你喝多了,轉身就找了一群地痞鬧事,賠了官府幾百兩。”
朱大成枯瘦的身影站在門邊,望著李夢周罵罵咧咧離開的背影。
林徉面紅耳赤:“伯父,都是過去的事了。”
“哈哈。”朱大成揚起手放在自己不大的腦袋上:“賢侄果然長大了。”
朱大成轉身又嘆息:“可惜賢侄做過的錯事。”
林徉此刻反而不再去想大赦的事:“伯父,盡人事聽天命。”
能讓自己免於砍頭的唯一途徑是致仕,而不是賺多少銀子。
“伯父,如果做衙門的捕快要多少銅錢?”
朱大成擺擺手:“那些狗東西要什麼銅錢,多是遊手好閒之輩。”
“賢侄要去做捕快,甚至不用給一個銅板。”
林徉頗為詫異:“我乃大赦之人,本就是勒令在冊的犯人,比尋常人更難才對。”
朱大成笑了:“那日大赦的檄文我看了,新皇恩典,大赦犯人這一年與庶民一樣。新皇甚至鼓勵犯人出來做事,彰顯新朝氣象。”
林徉還是取了十貫錢出來,去了縣衙。
穿過府衙後院時,林徉發現燒燬的幾間屋子沒有起新土,也無人看管。
帶路的小廝說:“衙門裡哪裡有銀子修,改明要敲鑼打鼓要雲州城的百姓捐獻。”
來到後院,穿著儒袍的陳元正在與一位不修邊幅的灰袍老者對弈。
灰袍老者頭上斜插發叉木枝,頭髮中有雜草,黝黑的腿翹著起來,腳趾勾著快掉的黑布鞋。
“王老輸了,哈哈。”陳元撒手,手中白色棋子嘩嘩落在棋罐當中。
灰袍老者拱了拱手:“陳大人棋藝高超,佩服。”
陳元撫須感嘆:“欸,下棋乃小怡,登不上大雅之堂。不似王先生,乃北都名人。”
灰袍老者擺手:“陳大人莫要自謙,君子六藝五技,禮樂射御書數,琴棋書畫劍,缺一不可。哪裡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怡。”
陳元笑的合不攏嘴,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林徉歪著腦袋瞥了一眼棋盤,他也玩過關於圍棋的遊戲,儘管只有三段。
繞是如此,也看出陳元明顯是個臭棋簍子,邊角棋都下得出來。
灰衣老者在讓。
陳元端杯飲茶:“王老,請,此行到雲州定要多住些日子。”
灰袍老者謙謙有禮:“陳大人說笑,鄙人是被貶到雲州來的,縱然想走也走不了。”
“陳大人才是真的可惜,龍遇淺水,虎落平陽,如此大才怎麼能偏居雲州一小城?”
灰袍老者越說,陳元越飄飄然,感慨起來:“唉,朝廷用人不殊,不說也罷。”
兩人說了好一會話,陳元才把視線放在林徉身上,想到此人拿了王爺的信送來,看似不讓自己欠王爺的人情,實則是把自己與王爺的人情轉移到他身上。
這人情壓在陳元心上,總有些不自在:“你有何事?”
林徉表情淡然,將裝著銅錢的包裹遞上去:“大人,聽說府衙後院的屋子被燒了,小子是雲州百姓,理應為重建府衙出一份力。”
“這裡有十貫,是小子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