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後,因為第二天還要上朝,“盡忠職守”的監工霍昶離開了溫泉山莊。
他一走,沈靜立刻奔向小金橘專用的院子,一進門,看到焦昕正在給橘子施肥。
“沈老師,你來了。”
橘子盆栽依然含苞欲放,沈靜估計不用幾天就會開花,問題就在於授粉後能接多少果。
果子的模樣她用實驗室資料模擬過,一個個如同黃澄澄的小燈籠煞是好看。
她挽起手袖,幫焦昕接著施肥。橘子對土壤肥力要求很高,一分都不能怠慢。
“沈老師,你還好嗎?”焦昕小聲地問道。
沈靜知道她正在問自己昨晚的事情,大致講了講她的推測和霍昶的說法,毫無保留。
兩人手上活計完成得差不多了,走進屋內換衣服。霽音和茜寶在這個院子的屋內準備了許多衣物鞋襪,供兩人更換。
焦昕聽完沈靜的交代,眉心皺起:“安國公的說法可信?”
沈靜聳了聳肩:“他沒有惡意,但不代表他沒有隱瞞。”
“我覺得我們應該弄清楚事實真相,現在資訊差讓我們十分被動。”焦昕提議道。
沈靜卻不同意:“當務之急是掙錢,無論要做什麼,都要有經濟基礎,不然我們做事的人力物力從何而來。”
焦昕也不讓步:“老師,您的這個思路時間上拖得太長了,反正我們暫時背靠國公府,可以利用國公府的資源。”
“國公府是國公府,我們是我們。我們遲早要和國公府解綁。”
“在這個世界,即使老師您現在已經與安國公和離,您在世人眼裡依然是沈家孤女,安國公府先夫人,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兩個人先是唇槍舌劍,毫不相讓。接著二人連衣服都沒有穿整齊,就用棍子在土地上寫寫畫畫,指指點點批判對方的內容,堅守己方的觀點。最後,到了那天的夜宵時間,連粗神經的霽音都感受到沈靜和焦昕之間緊張的氣氛。
自從兩人在夫人落水那天突然言和後,茜寶能隱隱感覺到,夫人和焦小姐之間有種多年培養才有的感情和默契。兩人驟然爭吵,定是因為極重要的事情,所以茜寶也不敢出言相勸。
一連幾天,沈靜和焦昕都各忙各的,一個悶在實驗室裡守著小金橘開花,一個在農田裡奔波做入冬準備,只有在照顧溫泉山莊院裡的小金橘盆栽時會碰面。
焦昕向來和沈靜同進同出,這樣一連幾天,連田莊離最最遲鈍的耿老三也覺得不對勁,他趁著入冬,正在修繕田裡的各種水利設施,和帶著農民埋肥料的焦昕混熟了不少。
“焦姑娘,您和夫人這到底怎麼了?”
焦昕第一反應是,兩個做學術的研究方向出現矛盾,很正常。
接著想到,現在兩人的爭執始終和學術問題不同,涉及到了基本的生存安全,沈老師也是想穩紮穩打,慢慢來。
焦昕回答道:“最近太忙,過段時間就好了。”
那天黃昏,她像往常一樣,從田裡回來就去了放著小金橘盆栽的院子裡。焦昕剛進院門,沈靜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蹲在小金橘面前。
焦昕蹲下身察看,已經澆了水施過肥了。她嘆了口氣,明天再去找沈老師溝通好了。
這時,一縷植物的清香飄然而來,含著微微的酸意。焦昕這才細細檢視起植株的情況,之間花瓣細長的小白花一朵兩朵地點綴在深綠色的葉片之間,如同孩童的笑臉,隨著暖陽在秋意裡搖曳,發出陣陣銀鈴般的歡笑。
焦昕顧不上更衣或是洗臉,她拔腿奔向沈靜的院子裡,這一兩百米的路她跑出了大學最後一次體測的興奮。
她氣喘吁吁,推開沈靜的院門,院內空無一人。焦昕便又往來時的路跑,終於在院門口,迎面五十米開外,她看到了沈靜的身影。
“開花了!”
“開花了!”
沈靜和焦昕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