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南北天師道合流,又得了朝廷認可,聲勢浩大,佔據正朔之位,地仙府又因為試行孫恩所傳下來的仙術惹了眾怒,遭到朝廷嚴厲打擊,再也沒不能撼動天師道,只能轉入地下活動,以追求復原孫恩失傳仙術求取長生仙道為目標。
後來各方與天師道爭鬥失敗的道傳門人陸續加入地仙府,地仙府就不再侷限於孫家的傳承,也不再侷限於道傳一脈,不僅有各地方巫師術士加入,甚至還有佛傳一脈辨法鬥爭的失敗者,各種法門學說混雜,自稱萬法唯識,殊途同歸,目標是成就仙佛業,超脫人世凡。
想要達成這個目標,要有正法,有福基,有天運,所以地仙府一直想要取得一塊屬於自己的福基之地,以供自家用於修行成仙。
四九年前在金城的運作,就是他們在大陸奪取福基的最後一次嘗試。後來黃元君當道,地仙府眼見在不可能再奪取福基之地,留了一部分門人弟子潛伏下來,便舉府遷移,在東南亞重新建立山門。到前些年國內這邊環境鬆動,就又想著再回國內,便派了一些府中真人潛回來,聯絡當年留下的門人弟子,先取錢財物打下基礎,再運作福基之地。
為了這個目標,五位九元真人十年前曾回到國內,在長白山龍宮辦了一場地仙宴會,用來宣示地仙府的迴歸。
金城九九虛子煉真龍這一局不僅關係到毗羅仙尊破境成仙,還關係取地仙府取財大計,就算真龍煉不成,人蛟被殺,也一定會再派人來奪回劫壽續命的買賣。
孫固連著失敗,連命都丟了,我這個新派來的也敗了,等下次地仙府再來人,要麼是金三元位的大真人,要麼就是九元真人毗羅仙尊親來。
你們兩個雖然也挺能打,但對付我都得算計來算計去,還要以二打一,對上毗羅仙尊有死無生。還是趕緊逃離金城,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出現了。”
我說:“黃元君就在木磨山高天觀,你們那個毗羅仙尊敢來?”
烏行道說:“黃元君鎮壓天下,仗的是大勢,不是她自己的本事有多厲害,毗羅仙尊法術通玄,距離真正的神仙只有一步之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黃元君擋不住,也鬥不過,敢來就一定會死在毗羅仙尊手上。”
我問:“這麼厲害嗎?他都有什麼神通,能讓你覺得黃元君都鬥不過他?”
烏行道說:“我親眼見過毗羅仙尊騰雲駕霧,飛行絕跡,還召來天雷擊毀一個軍隊營。這是真正的神仙本領。”
我問:“地仙府的山門在哪裡?”
烏行道說:“這我真不知道,地仙府山門只有金三元位真人才有資格進入,我才蓮花五品,銀三元位,摸不著山門邊,只能參加地點不固定的真人大會。”
我便拿出紙筆,讓烏行道把這地仙府一百零八個真人的名字本領都寫下來。
烏行道只寫了名字。
按他所說,每個真人有什麼本事都只有自己和師傅知道,從不對別人講。
而且地仙府現在有五位九元真人,下面的真人也就實際上跟著分裂為五大派系,他和孫固都是毗羅真人這一派的,跟其他派系的不悉,能知道個名字就已經不錯了。
我也不計較這些,等他寫完名字,又追問了些關鍵細節。
但他這個銀三元位真人只能算是地仙府的底層,大齊概的東西知道些,但更深的東西就說不上來了。
我見從他這裡再問不出東西,便看向高塵靜。
高塵靜表示他沒什麼可問的。
我便解開烏行道,對他說:“你現在可以走了。”
烏行道活動了一下手腕,二話不說,一個箭步穿到水邊,縱身就往水裡跳。
可他剛跳到一半,腦袋就裂口了,灰白色的大蟲子破殼而出。
高塵靜眉頭一挑,飛劍出鞘,把那大蟲子豎著切成兩半。
大蟲子掉進江水裡,瞬間被暗流捲走,沒了影子。
他轉頭問:“你違誓了,不怕應誓嗎?”
我笑道:“我確實完完整整放他走了,他是死在地仙府的蘊妖術下,又不是死在我手上。”
問到最後的時候,我悄悄取下兩枚灸針。
妖蟲可以感應到烏行道在洩露地仙府的秘密,可受制於其他針而無法行動。
等烏行道往水邊走的時候,我就悄悄把剩餘的灸針都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