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事情,不需要跟他們多說,只要交待清楚就行。
可對神仙交待,就不能這麼簡單了。
我特意去大江捉了三條鯿魚,一條給三花,兩條醃好蒸了,端著去了陸塵音屋裡。
陸塵音一看魚,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先說什麼事,然後再說吃不吃魚。”
我說:“我要去趟京城,想打聽些事情。”
陸塵音一聽,便接過盤子,先嚐了一口,讚道:“好,你以後不當神仙了,可以考慮做廚子,這手藝絕對能當特色菜殺倒一片。我還有酒,你喝不?”
我鄭重說:“貧道自打修行有成,便斷絕五欲享受,不飲酒。”
“呸!”陸塵音輕唾一口,摸出那個鏽跡斑斑的軍用酒壺,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想問啥?先說啊,我就三年前去過一次京城,知道的也不多。”
“我從來沒去過京城,上次去魔都也只乘夜偷襲,快進快出,不敢耽誤。我聽人說,京城有本地神仙,魔都有外來菩薩,想請師姐指教一下,這神仙菩薩都什麼來路。”
“呦,問這個啊,那我真不知道這倆地兒有什麼神仙菩薩,京城去了一趟,也見了一些人,感覺都是土雞瓦狗,裝模作樣的多,有真本事的是一個都沒見著。
師傅說我不知天高地厚,讓我不許亂說這話。可這就是事實嘛,她明明也瞧不上這些傢伙,卻還是假笑著接待他們的拜訪,就挺累的,我以後可不要活成她那樣子。”
“師姐啊,在你眼裡有不是土雞瓦狗的嗎?”
“有啊,來少清就不是,高少靜也不是,哦,你也不是。至於其他的,也挺多的,比如說青海大摩愣寺的那個格旺大法王,就有兩把刷子,我那年在青海殺狼王,他就出來跟我磨嘰什麼我與佛有緣,想收我當弟子,還說那個狼王是什麼世尊降劫數於人間不能殺之類的屁話,我就當著他的面把狼王殺了,還剝了皮做了件襖子孝敬師傅,結果被師傅好一通罵。”
“黃元君也說狼王不能殺?”
“當然不是,師傅說我不應該把那個格旺大法王的臉打得跟豬頭一樣,害得他不能參加當地的政協會議,還耽誤了摸頂賜福大會,讓當地信眾心裡不安。”
“你打了大法王?”
“多新鮮吶,沒人說他不能打啊。”
“要有人說你就不打了?”
“當然照打不誤了,好狗還不擋道呢。”
“你在京城也是這麼打遍四方嗎?”
“怎麼可能?進京之前,師傅特意叮囑我,不準動手,要不然就不帶我進京了。我當時就說,那我就不去了,京城也沒什麼好玩的,結果她揍了我一頓。師傅這人就是假假咕咕的,非得我去就直說嘛,繞什麼彎子,害我白捱了一頓揍。”
“那這些土雞瓦狗裡有點本事的,愛參與世俗事的,都有哪幾個?”
“你要去京城陰人?江湖道上的?”
“開夜總會的,巴黎風情,京城第一,至少得黑白通吃吧。”
“嘖,能在京城這種地方打出這種名堂,那是黑白通吃那麼簡單嗎?那得手眼通天才行。這樣的話,可能會跟這幾個打交道。
火德星君廟那幫子,一直靠抱京城地界的大腿過活,最愛跟這樣的人打交道。還有藥王廟那夥,他們愛鼓搗些房中術之類的藥,最受那幫子老男人喜歡,交道也打得多,那種頂尖的夜總會少不得會用到他們。
至於別的嘛,靈吉寺的和尚有幾把刷子,外道術士我不瞭解,師傅出現的地方,別說外道術士了,連外道術士養的耗子都得逃出三千里,不敢出來現眼。
你要去幾天?”
“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半個月就會回來,我對外說自己修行有所得,所以要閉關幾天,也符合我現在的行事風格。”
“有所得閉關,那出來的時候要是什麼所得都沒有,不是會被人識破?”
“真正懂這些的又有幾個,不要緊的。”
“嘖,有道理,吃魚,吃魚!”
“咳,還有個請求。”
“師弟啊,樹枝都快要讓你給折禿了,它在山上那麼多年都沒遭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