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兵道:“你說謊,烏行道不可能對外人說任何地仙府的事情。”
我笑道:“些許小手段,在高天觀面前,不值一提,隨手就解了。”
何芳兵道:“你只是半路出家的外門弟子,又不是黃元君的嫡傳!”
我說:“九九虛子煉真龍這一局已經徹底失敗,你卻還要冒著巨大風險親自跑到我身邊臥底,想要做什麼,難道不能派個手下來嗎?”
何芳兵道:“監視你的動向。九九虛子煉真龍雖然破局,但人蛟沒死,既可以再重新煉化他成真龍,也可以斬殺他收取他身上的虛子命數。無論哪樣,都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金城現在對這事最大的威脅就是你,可你身後又有高天觀和小陸元君,我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就近監視,確認你會離開金城一段時間,就找這個空檔來完成這局。你這人有真術在身,警惕性又高,一般人靠近就會被識破,所以我決定親自來。就算被你識破,我也有脫身的辦法。你來金城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別說為周成報仇,你根本就沒有報仇的意思。”
我說:“給周成報仇只是個藉口。我修行進入瓶頸,不經紅塵磨鍊,就無法再進一步,所以我要入世煉心,正好周成死在這裡,我就來這裡了。獨佔地仙會,奪了他們的各個飯口,各處顯聖揚名,都只為了磨鍊心境,以求突破。只要突破,我就會離開這裡,重歸山林閉關修行,突破踏出仙人之隔的最後一步。既然有兩個選擇,為什麼你會選擇殺人蛟取命數,而不是收服他繼續煉化真龍?對於你們來說,把人蛟煉成真龍才是最希望達成的目的吧。”
何芳兵道:“你借苗正平的船祭江那晚,我就在岸邊,看清了全過程。你騙得了苗正平,騙不過我。你的祭江完全失敗了,人蛟沒有接受你的祭拜。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人性,不再相信人類,再想收服他煉化真龍已經不可能,只能想辦法挽回損失。”
我說:“你在騙我,烏行道已經告訴我為什麼這樣做了。”
何芳兵笑了起來,道:“難道你不也是在騙我嗎?惠念恩,你中計了,破!”
藏在背後的雙手亮出來,鮮血淋漓,衝著我的掌心各有一個用指甲刻出來的扭曲符文。
左虺,右蟲。
我彈出牽絲,擊中何芳兵雙腕。
兩隻手都飛上半天。
何芳兵慘叫,轉身就跑。
我一步追到她身後,抬手抓向她的後脖子。
何芳兵卻突然停步轉身,猛得張開雙臂,一把抱住我的腰身,叫道:“我們一起死吧!”
她的臉寸寸開裂。
裂口裡有密密麻麻的小白蟲爬出來。
我抬手按在她的頭頂上,微一發力,就把她按得坐到地上。
那些爬出來的小白蟲落地即死。
何芳兵愕然,“你做了什麼?剛才我檢視過,這裡沒有施術的痕跡。”
我說:“我沒在這裡施術。”
何芳兵道:“那你怎麼剋制了我的蘊妖術?”
我說:“王老棍在這裡殺人煉丹,養出了一窩食人而生的老鼠,被周成除掉之後,都埋到了這顆槐樹下。這些死老鼠有王老棍煉丹地室的陰煞之氣在身,被陰屬的槐樹聚下,形成後天的陰殺地氣,一切蟲屬在這裡都不能活。”
何芳兵道:“不可能,那時候周成剛來金城,難道就知道以後會跟有蘊妖術的人鬥法,能提前養出這地氣?”
我說:“周成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預先這些?不過是多年江湖鬥法的經驗,每到一地,他都會提前預備應對各種外道術的法門,以防不測。鬥法爭勝先手定,他向來是寧可布而不用,絕不會不布!養這陰殺地氣,可防一切妖蟲蠱術,向來是他新到一地最先佈置的。所以他才能保證鬥法常勝。”
何芳兵道:“什麼鬥法常勝,還不是死了。”
我說:“算計周成,佈下這一局的,就是你吧。”
何芳兵道:“沒錯,魏解他們太過沒用,我只好指點龍孝武佈下這一局,除掉對我們計劃有嚴重威脅的周成。”
我說:“葛修也是你的手下?我和他安排的這些事情,你很清楚吧。這次安排葛修打亂計劃,吸引金城各方的注意力,也是你為了給烏行道收取人蛟命數打的掩護。葛修是你的手下?”
何芳兵道:“沒錯,你進金城之後的所有行動,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說:“其實你到我身邊來,不是為的什麼監視,而是為了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