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真要是損壞了,那是它的天壽到了,是它的命數,與你無關。這東西對我來說只是個憑藉,雖價值千萬亦不值一文,儘管放心收著。”
聽到“價值千萬”四個字,老闆已經大汗淋漓,死死盯著玉件,嘴唇哆嗦,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不再同他說,轉頭看向陸塵音,微笑道:“師姐,我送你回去吧。”
陸塵音衝我翻了個白眼,起身揹著雙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我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如此走了一氣,大排檔已經消失在視野裡,陸塵音才道:“你這樣做不好。”
我說:“能請你吃麵的機會,千金不抵,不過是個白得的玉件,老闆喜歡給他就是了。”
陸塵音道:“你這是做賊做久了,看誰都像賊,忍不住就要下鉤子釣魚。”
我說:“我確實不是個好人。”
陸塵音又衝我翻了個白眼,道:“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卻反手搞這麼一出,我很不開心。”
我說:“師姐啊,你是天生道種,高天觀十年修行,燭照如神,明心見性,無處不透徹,無處不明瞭,可要說對這濁濁俗世的瞭解,你卻不如混跡江湖十年的我,想點化我這個頑石,換個法子吧。”
陸塵音“哼”了一聲,不高興地說:“沒必要了,點一次就夠,你愛化不化。”
就不跟我說話了,也不蹦跳了,只是悶頭往前走。
走了一氣,她卻又說:“我覺得你這樣也不錯,可師傅卻說不好,非得讓我再點你一次。我覺得這事手到擒來,輕而易舉,可你卻反過來將我一軍。”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顯得更生氣了,“原來師傅是想讓你點我,她可真可過分。我哪點不如你這個半路拜師的傢伙啊,我是她從小養大的,她居然不相信我卻更相信你,心心念念地想讓你照看我,氣死我了。”
雖然這樣說,卻有兩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我說:“我也看不了你幾年。”
陸塵音氣哼哼地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你這種大禍害,不得活個萬萬年?我怕都活不過你。”
我哈哈一笑,道:“只要能快意恩仇,哪怕明天就死,也足夠了,萬萬年我不需要。”
我們兩個就這麼一路走回了青松觀。
避開守著大門口的警員,翻牆進觀,恰好東天泛白。
小梅所在的房間依舊亮著燈,一抹剪影映在窗上,卻是手中拿著書卷正讀書。
房間外已經沒了青松觀的道士,可地上卻跪著一團佝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