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愚蠢。”
黑貓首先用非常簡短的句子下了一個定論,然後也不看男巫有些漲紅的臉色,甩著尾巴,簡單回答道“我已經是有關部門的正式雇員了,為什麼不能來黑獄?我有足夠自由,也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的。”
它把‘自由’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楚。
“……至於他們知不知道你在這裡,”說到這來,黑貓斜乜了男巫一眼,嘴角的胡須抖了抖,滿臉鄙夷“多新鮮……你那麼大一個人兒在臨鐘湖上空,眾目睽睽之下,被吸進了黑月,你還指望彆人看不見?”
“難不成彆人都是瞎子嗎?”
“更不要說你毀了學校的守護法陣,現在也是在有關部門掛上號的家夥了。說不得你這次回去,就要跟著丹哈格的人走一趟!”
鄭清側後方,兩座‘雕塑’終於維持不住僵硬的表情,微微轉動僵硬的脖子,用震驚的眼神看向鄭清——能夠毀掉第一大學的守護法陣,在妖魔中也算傳奇戰績了。
這些黑獄裡的囚徒,原先或許看鄭清初來乍到,抱了些不良的心思,但在‘七月流火’落下之後,它們便立刻忘記了之前的危險想法;在黑貓、藍色大魚以及那頭渾身著火的黑山羊出現後,它們更是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畢竟它們隻是兩座雕塑。
“那是個意外!”
鄭清訥訥著強調了一下,似乎還想辯解點什麼,卻發現無從解釋,最後靈機一動,想起黑貓之前說過的話“……就像你說的,瞎眼的福爾圖娜,我隻是倒黴罷了。”
“不,這一次不是福爾圖娜瞎眼,反而算是個奇跡。”
黑貓再次否定了年輕巫師的觀點,洋洋得意的擺起了爪子
“……所謂奇跡,隻不過是足夠的實力在恰當機會下的合理表現罷了……許多人以為討飯的和尚成為一朝太祖是奇跡、一個銅子兒在賭場贏出上萬玉幣是奇跡、還有哈羅德·迪拉亨特從巫妖們的燒烤大會上逃走也是奇跡。卻不知道,那些奇跡的背後,是足夠與奇跡相匹配的實力。”
得,正話反話都讓這隻貓說了。
惹不起,惹不起。
鄭清放棄與黑貓爭辯,抬頭看了一眼天際那抹白虹,訕訕著問道“你也是從上麵下來的?剛剛怎麼沒有看到你。”
“你沒看到的多了。”黑貓繼續挖苦。
男巫對黑貓的無禮充耳不聞,跳過這個話題,轉而詢問道“福爾圖娜是誰,這個名字聽上去有點耳熟。”
“你不知道這個名字為什麼敢胡亂用那句俚語?”
黑貓睜大眼睛,終於看到男巫惱羞的表情,頓時心滿意足的甩起了尾巴“福爾圖娜是一位幸運女神的真名,本芭莎是厄運女神……你已經上了一年大學了,你在學校都學什麼?怎麼連這種常識性的問題都不懂。”
鄭清很想說,自己沒有選修古希臘神學史。
但考慮到對方隻是一隻貓,本質上甚至隻是一道影子,他犯不著跟一隻貓置氣——尤其那隻貓曾經還是他的影子,跟它置氣,某種程度上相當於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腦海中自己跟自己吵架。
一直小心翼翼站在鄭清斜後方的老巫妖終於轉動它那近乎乾涸的腦仁兒,琢磨出鄭清的身份那紅眼睛小子竟然不是巫妖,而是第一大學的學生?第一大學現在招生都這麼虎嗎?妖魔也要?還是說,那小子有什麼特殊血脈,比如白兔子成精、或者患白化病的吸血鬼?
老巫妖腦子裡轉著這些荒謬的念頭,表麵上卻愈發小心謹慎,甚至閉了鼻翼,屏住了呼吸。
黑貓耳朵尖轉了轉,掃了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