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我所欲也。
熊掌,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假裝不知魚與熊掌差彆者也。
鄭清在心底念著孟師的微言大義,心頭豁然開朗,麵不改色的先接過女巫手中的柯爾特蟒蛇——這很重要,因為這把槍最初便是蔣玉作送給鄭清,慶祝他率領的宥罪獵隊在校獵會新生賽奪冠的禮物——插在腰間後,又伸手拿向另一支雷明頓。
“一支肯定不夠用。”
他非常篤定的搖搖頭,表情嚴肅“那些血符彈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普通符槍最多能支撐四五發符彈,槍身上的符文就會被磨滅、崩潰……一支槍絕對不夠用的。”
女巫仔細看了男生一眼,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認真的。
“那你需要再多拿幾支嗎?”
她細眉微揚,打開自己的手袋,呼啦啦亮出其他幾支符槍“我準備的都是特製版,強度是普通符槍一倍以上……胡克單管、馬丁·托兒滑膛、格林獵槍,還有這支老式燧發槍,名字叫做‘紅衣主教’,雖然早已經停產,但都是經典款。”
鄭清注意到其中還有一支伯萊塔雙管,不知為何女巫沒有介紹。
他清了清嗓子,擺擺手“不,不用了,兩支已經很多了,兩支就夠用了……之前我也一直準備的兩支,夠用了,夠用了。”
“噢。”
女巫點點頭,收起那些符槍,同時漫不經心的問道“蘇議員看上去很生氣……是因為波塞冬的原因嗎?”
鄭清劇烈的咳嗽起來。
“什……什麼?”他四下張望著,看上去有點驚慌失措“波,波塞冬?跟那家夥有什麼關係?”
女巫微笑著,沒有回答。
黑貓勾著尾巴,再次蹭了蹭鄭清的腳腕——它似乎很樂意看著鄭清窘迫與驚慌的模樣,揣著爪子,眯著眼,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就差在麵前擺一盤炸雞與牛奶了。
鄭清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推衍著,最終不安的確認,蔣玉肯定知道點兒什麼了——尤其剛剛蘇大美女還說了那麼一句話。
“你早就知道了?”
他一邊給符槍裡塞著符彈,一邊偷覷著女巫的表情,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驚訝?”
“嗯,早就知道了。”蔣玉抱著那支伯萊塔雙管,同樣塞著符彈,同時心平氣和的回答道“剛開始是有一點點驚訝……畢竟差距那麼大。”
她沒有說現在的心情,也沒有解釋她是什麼時候,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鄭清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感覺像是一隻貓偷吃了櫃子裡藏著的小魚乾,又像是身上厚厚的棉衣被扒掉後走在冰天雪地裡,瑟瑟發抖,簡直讓人休克。
萬幸,這裡是戰場。
“躲開!”
一聲輕叱傳來,隨之巨大的青色狐尾仿佛拂塵般從遠處席卷而來,將鄭清、蔣玉、黑貓以及昏死的兩位助教先生一齊卷起,攏在其中。
下一秒,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便在狐尾外響起。
毫無疑問,深津良子並不準備老老實實與蘇施君交手,而是繼續嘗試挾持人質。
隻不過被她們這麼一打岔,鄭清似乎就可以假裝忘記與蔣玉之間那番稍顯尷尬的對話了。年輕公費生今天不知第幾次悄悄感謝這場該死的大戰。
當狐尾散去,鄭清重新看到天色時,驀然發現頭頂乃至四周被一重淡青色的光暈籠罩著,透過那重光罩,兩輪太陽仿佛兩顆發育不良的葡萄。
簡單掐算之後,鄭清推測出了現況——應該是在蘇施君與深津良子交戰之際,又有數支獵隊出現在了戰場邊緣。隻不過他們並未靠近兩位大巫師交戰區域,而是就地防禦,互相交流著,一齊張開了一道隔離結界,將交戰區域內所有生命體籠罩在內,確保那頭危險的大巫師不會對整座戰場造成更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