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好手段!”
齊承望著遠處那些楚卒,目光看向白衍,表情不斷變化。
若是彭城的事情,讓齊承驚歎白衍其領兵才能,那麼眼下,親身體會到白衍的算計,齊承終於意識到,為何白衍能讓田鼎如此重視,為何趙國北邊已經沒有李牧,匈奴、月氏麵對白衍離開雁門,都不敢再南下。
“大將軍不妨將此事,早日送呈齊王!”
白衍抬起手,對著齊承說道。
“告辭!”
白衍說完,便緩緩轉過身,準備離開。
牤與啄見狀,看了這些人一眼後,等白衍騎上戰馬離開,他們二人方才轉身,也騎上戰馬離開。
“將軍!眼下如何是好?”
羊僳望著白衍等人離開,這下徹底驚慌起來,羊僳清楚,絕不能任由白衍等人輕易離開,否則這件事情,他們百口莫辯。
但下令交戰的話,彆說大將軍齊承,就是羊僳心中再衝動,一想到後果,也不敢擅自下這個命令。
“將此事,告知王上!”
齊承聽著羊僳心急火燎的語氣,望著白衍離開的背影,最終深深歎息一聲。
事情已經到此地步,都已經為時已晚,眼下還是需要儘快將這件事情稟明王上,不管王上派遣使臣去與楚國解釋,還是借機換取時日,調查秦相被刺殺之事,都要由王上決定。
“可是……”
羊僳聽著齊承的話,想說什麼,又說不出辦法。
“此子,心智過人,雖不知為何離齊,但老夫倒是愈發期待,假鼎之事後,此子回齊之時!”
齊承望著離去的人影,想到假鼎的事情,這才安下心來。
白衍再聰慧,謀略再過人,也終有失算的時候,如商鞅、如白起、如李牧……
眼下,齊承算算時日,假鼎應當已經抵達鹹陽。
一直以來,無數勢力都親眼看著假鼎一路送到鹹陽,絕無有錯,假鼎送去鹹陽已經確鑿無疑,待假鼎被告知與世,白衍定會被召回鹹陽。
那時候,便是遊說白衍回齊國,最好的時機。
齊承轉過身,看著一眼羊僳滿臉著急慌亂的模樣,對比方才的白衍,齊承察覺出,羊僳與白衍的差距,不僅僅有才智之分,更多的,還是心性懸殊。
從未獨自領兵上過戰場的羊僳,終是比不上在戰場上廝殺過來的白衍。
想到這裡,齊承已經有預感,待他書信一封,王上若是知曉,恐怕會更加渴望,白衍早日回齊國,為齊國領兵。
“回陽關!”
齊承下令道,看著遠處的齊國大軍。
……………………
曲阜城。
街道上,隨著戰事過去,越來越多的百姓、商賈,再次出現在街道中,一時間,曲阜再次恢複昔日繁榮之景。
不過這一日,四處看去,隨處可見聚在一起議論的士人。
“你們聽說了嗎?傳言那白衍,好像用假鼎,冒充九州鼎,送去鹹陽!”
“什麼?此事怎麼可能?白衍從黃冶手中奪下彭城,此事是事實,千真萬確。”
“這並非一件事,傳言假鼎乃宋家之鼎,十裡亭那個宋家,宋家僅存遺孤宋晉,親眼見到是白衍下令殺的人。”
在數不儘的交談聲中,隨著遠處出現的鐵騎將士,駕馬而來,頃刻間,所有人都紛紛閉上嘴巴,不管是商販,還是士人,亦或者好奇的百姓,紛紛都閉口不言。
“父親,為何要將此事告知白衍?”
景府之中,景篤滿是疑惑的看向父親。
在景篤眼裡,看著白衍中計不好嗎?隻要白衍離開秦國,到時候曲阜不管是歸齊還是歸楚,對他們都有好處,為何眼下得知白衍回來,要去特地提醒白衍。
“糊塗!”
棱老聽到三子的話,恨鐵不成鋼看向自己的三子。
“如今事情早已經傳遍,白衍豈有不知之理?吾等說與不說,白衍皆會知曉,如此,何不由吾等去告知白衍。”
棱老歎息一聲。
為何屍埕能有長子屍合,屍合能有長子屍堰,而他這裡,子嗣一個比一個無能。
“父親說得是!”
景篤聽到父親的話,想了想,這才幡然醒悟過來。
“此事不管是誰,在背後算計白衍,鼎,已經送到鹹陽。”
棱老說到這裡,看著下人說已經備好馬車,看了三子一眼後,搖搖頭,朝著府邸外走去。
景篤見狀,一臉羞愧的低下頭,連忙跟在父親身後。
曲阜城內。
白衍回到居住的府邸,便讓牤也下去休息。
秦相被刺殺的事情發生在齊國臨淄,白衍也無能為力,幸好在解決楚軍的事情上,沒有出什麼差錯,不過這段時日,由於事情過於重要,不管是齊將毋合,還是楚將農樾,都要親眼見到白衍方才安心,這也讓白衍一直都在親自奔波走動,還要小心提防著事情一旦出錯,要如何應對。
如今回到府邸,白衍也終於鬆口氣。
卸掉衣甲後,見到很多事情惠普已經處理清楚,沒剩什麼需要處理的事,白衍便穿上一身乾淨的黑衣。
每當領兵在外久了之後,白衍便愈發懷念在雁門的時日,不提從不會讓他缺衣少食的暴氏,就是徐師,也都會儘心儘責的打理瑣碎事物。
這些是外邊的仆從、侍女,永遠都比不上的地方。
傳上衣物後,正準備去看看蕭何,白衍方才離開府邸,站在大門外時,就見到遠處惠普牽著戰馬,正在走過來。
讓白衍意外的是,惠普身旁,還有一對父女。
暴定、暴彨?
望著曾經見過的暴定、暴彨父女,白衍十分疑惑,暴禹不是說已經安置好暴氏族人嗎?為何那父女二人,又會在此,還跟著惠普過來。
莫非暴禹已經將事情,告知暴氏族人,所以他們父女二人,才會特地前來找他?
想到這裡。
白衍倒也好奇,暴定來找他所謂何事。
“嗯?荊默?”
白衍不知道的是,比起他的驚訝,更驚訝的,還是暴定與暴彨,特彆是暴定,當初一開始見麵時,暴定以為這個名叫荊默的人,隻不過是隨著兄長暴禹來到暴府的一個故人之後,來混飯吃,也想撈得功名的人。
妻子與愛妾,也都在私底下嘲笑對方,不禁想吃閒飯,混功勞,似乎還敢對暴彨有心思,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之後,被抓入大牢,絕望之際,突然得救,等回到暴府,見到早已經在府邸等候的荊默,彼時他才感覺到,跟著兄長暴禹回來的這個荊默,似乎並非如他想象之中的那般。
然而至暴氏府邸一彆之後,暴定便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叫做荊默的人,兄長也沒有告知族人,荊默的來曆。
不曾想。
如今在曲阜這裡,卻再一次見到昔日在暴府,見過的熟悉人影。
“他怎會在將軍府門前?”
這幾乎是暴定與暴彨腦海裡,本能浮現在腦海裡的念頭。
跟著惠普一直上前。
暴定與暴彨見到曾經一彆的荊默,沒有著急打禮,畢竟身旁惠普將軍在此,不管荊默為何來此,也要等荊默向惠普將軍輯禮過後,他們再向荊默打禮。
“末將,拜見將軍!”
惠普見到白衍,來到白衍麵前拱手打禮。
白衍沒有回到曲阜之時,惠普便已經收到蒙山送來的消息,得知白衍回到曲阜城後,惠普便立即入城,前來麵見白衍。
畢竟大營哪裡的事情,有些事情,還需要白衍定奪。
“將軍,如今城外大營的將士,已經選出弓弩之士,長戈之士……”
見到白衍點頭,惠普便簡潔的把來意說出來,看著白衍知曉自己的來曆後,惠普隨即想到一旁的暴氏父女,便準備給白衍介紹。
想到這父女二人,惠普也慶幸,幸好當初在雁門之時,見過暴禹,並且印象十分深刻。
當初去雲中山脈,將軍便把暴禹帶去,可見,對其的信任。
故而那日暴定說出是暴禹的族人,惠普也注意到那些士族子弟的目光,知曉其意,便親自帶著暴氏一族的人入城,安定下來。
不過那時候惠普也發現,暴定似乎並不知曉其族兄暴禹,在雁門何處任職,甚至都不敢確定,他是否認識暴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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