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大師聽他們提起惠風,有點意外,但還是說了。
惠風是他師弟明遠大師的徒兒,在他這代子弟裡行二。
他得了明遠大師的真傳,武功不俗,負責寺中所有子弟的武藝教習。
雖然他教習時古板嚴苛,性情暴躁,但對寺中所有弟子都是真心相待。
“冒昧地問,德光殿是寺中禁地嗎?”葉姝影突然換了話題。
“不是,姑娘為什麼這麼問?”住持大師甚是不解。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便讓住持大師走了。
喬飛羽道:“住持大師說的跟此前那個小沙彌說的,相差不大。”
葉姝影喝著清茶,好似陷入了沉思。
明遠大師圓寂前,在德光殿住了十幾年,也是在德光殿圓寂的。
惠風敬重師父明遠大師,對德光殿有特殊的感情,不許外人踏足德光殿,在殿內“胡作非為”,算是人之常情。
但對她下殺手,還是缺乏足夠的動機。
他們又請來行三的惠光。
惠光負責寺中所有子弟的日常需求和部分庶務。
“你可以說說惠風和明遠大師嗎?”葉姝影客氣道。
“師叔隻有二師兄這個徒弟,對他關懷備至,武功更是傾囊相授。”惠光道,“若他們不是佛門子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父子。”
“惠風一直是這樣的性情嗎?”
“倒也不是。師叔圓寂後,二師兄變得不愛說話,有時幾日幾夜都說不了三句話。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不知該說不該說。”
“你快說呀。”喬飛羽對惠風不感興趣,隻想早點完事。
惠光說,半年前,也就是明遠大師圓寂半年後,他夜半巡查,看見惠風鬼鬼祟祟地進了德光殿。
他巡查回來,聽見德光殿傳出惠風的聲音。
惠風說了兩句話,他記得很清楚。
“師父,我錯了。”
“師父,你為什麼騙我?你騙得我好苦……”
惠光又道:“二師兄嘶吼著說的,悲痛,憤怒,悔恨,貧僧從未見過二師兄有這樣的情緒。師叔圓寂半年,二師兄已經癲狂過幾次,貧僧怎敢進去?後來貧僧聽說,二師兄在德光殿待了五日五夜才出來。”
喬飛羽問道:“明遠大師是一年前圓寂的?”
惠光點點頭,但不敢多說,走了。
喬飛羽英挺的劍眉壓了壓,“惠風那兩句話是什麼意思?明遠大師騙他什麼了?”
“要不你問問惠風?”葉姝影在禪房裡走來走去。
“我斷定,惠光和明遠大師之間一定有見不得光的秘密,秘密就在德光殿。因此,惠光才不讓任何人踏足德光殿。”
“你真是個大聰明……”
她感覺頭越來越暈,眼皮很重,很困……
喬飛羽著急地抱住她,“妹妹,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暈?”
一雙僧侶布鞋突然出現在禪房門口。
清醒時,葉姝影毫不意外地看見惠風。
這是德光殿,惠風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手裡盤著一串佛珠。
二表哥不在這裡,不知是否安全?
想來,惠風暗中在茶水或齋飯裡加了料。
她靠牆坐著,手腳沒有麻繩綁著,但全身動彈不了,顯然是被點了穴。
“你武功高強,竟然擔心我反殺你嗎?”葉姝影冷笑。
“時辰到了,我送你上路。”惠風睜眼,迸射出一絲淩厲的殺氣。
“你殺了我,佛口蛇心,殺戮過甚,如何跟你最敬重的明遠大師交代?”
她拚了全力動動手指和腳,手指好像能動。
他陡然掐住她纖細的脖頸,把她拎起來,陰鷙的眼神恨極了。
“你很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