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石室有一張石床,床上有臥具。
很明顯,有人在這兒住過。
喬飛羽好奇地問:“這是凶手穿過的僧袍嗎?”
葉姝影的眉目氤氳著絲絲縷縷的寒涼,“凶手穿著這件僧袍,偽裝成白馬寺的僧侶,伺機把那幾個遇害的閨秀擄走。”
可是,僧袍上的玉蘭花香也太過濃鬱了吧?
她閉了眼,聞著這裡的每一絲氣味,捕捉凶手在這兒待過的每一瞬。
鬥轉星移。
白駒過隙。
他在這裡休息,做出殘忍的決斷。
他抽乾那些閨秀的血,得意、凶殘地冷笑。
他好似站在她麵前,含笑的眼眸充斥著癲狂的亢奮、陰鷙的戾氣。
突然,葉姝影往外走,來到發現淩如畫的那間石室。
喬飛羽亦步亦趨地跟著,悄聲問沈慕:“她在做什麼?”
沈慕用嘴型說道:“她又不是我妹妹,我怎麼知道?”
她站在石台前,再次闔上雙目。
眼前好像鋪展開真實的一幕幕:
神智不清的閨秀躺在台上,看著溫潤卻殘暴的凶手,無力反抗。
他把血蛭放在她的腿上,溫柔地安撫:“不疼,睡過去就好了。”
她在恐懼裡掙紮,在絕望裡戰栗。
她感受到血一點一滴地流逝,感受到身上的熱量離自己而去,清晰地看見死亡籠罩了自己。
而他始終柔情款款地微笑著凝視她,做著世間最殘忍無情的事……
沈慕沒有打擾她,站在門口。
喬飛羽倚著石牆,保持沉默。
小影到底在想什麼呢?
終於,葉姝影拿出小畫板和炭筆,在石台上作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沈慕看見她右手戴著的相思蛇戒,想起在龍尾鎮遇到的那位姑娘。
當時他劇毒發作,雙目模糊,看不清那姑娘的容貌。
想不到,那姑娘就是葉姝影,還撿了他的蛇戒。
若母親知道此事,必定要說:這是你和小影的緣分,你們還在娘胎裡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葉姝影畫完第四張畫像,才滿意地笑起來。
喬飛羽看著畫像,詫異道:“……是顧舉人?”
“跟顧舉人有五分像。”沈慕無法苟同,“你覺得顧舉人是凶手?”
“顧舉人有疑點,但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凶手。”葉姝影淡淡地解釋,“這張畫像不是以顧舉人為凶犯畫的,是我根據這幾日查到的線索,以及看到的、聽到的,加上自己的感悟畫出來的。”
“你這是憑空想象?”喬飛羽驚愕不已。
“不是,但凶犯畫像是需要想象力的。”
“太神奇了。”
他驚歎著把畫像遞給沈慕,那炫耀的眼神好似在說:
瞧瞧!
我妹就是這麼牛掰!
沈慕看著畫像,若有所思。
葉姝影取出在大理寺地牢根據惠風的描述畫的畫像,兩相對比。
“這兩張畫像有四五分相似,臉型一樣,眉眼和嘴有點差彆。”
“根據這張畫像追查凶手,一定能抓到凶手!”喬飛羽篤定地揚眉。
沈慕不置可否。
根據這兩張畫像,能不能抓到凶手,還是未知之數。
突然,葉姝影回到剛才那間石室,凶手的住處。
喬飛羽看見她站在那件僧袍前,來到她身旁,也盯著僧袍。
“這件僧袍有問題嗎?”
“凶手為什麼把僧袍掛在這裡?”她的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蛇戒。
“可能是來不及燒了,或是來不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