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這樣一下,明理長老都無有甚麼斥責的言語來,他便止收回來了自己的大腿,朝著後麵退後了二步,再度頓住,至於說緩緩站起來的老僧阿康,他的手中便是多了一串一千零八百串的念珠,他把玩著此念珠,對於剛才自己一瞬間感覺到的從此“神巫”身上傳出來的詭韻,若有所思。
他說道:“原如此。”
也無知道他這個“原如此”又是一個什麼意思來!能叫這樣的一位上師,發出如此的言語來,他也無有對旁人解釋的意思,在這廟子裡麵,在主持尊者歸於了本土之後,他說的一些話,便無有人能聽得懂了,他止回去,將這念珠掛在了陸峰的脖子上,這一串念珠通體都是淺銅色,在念珠中間的佛頭之上,便是水晶的模樣,這每一尊佛頭,便都是“普賢王如來”。
陸峰也無知道這一串念珠屬於甚麼程度的法器,但是他再度禮拜自己的上師,老僧阿康最後說道:“若是可以,無要去那些‘佛棄之地’。”
這無頭無尾的這一句話,陸峰忽而心有所感,他無知道老僧阿康是不是看到了他的甚麼未來,看懂了甚麼“趨勢”,但是他既然這樣說了,那他便一定是有這樣說的理由,故而他將此事牢牢的記在自己的心裡,雙手合十稱是。
老僧阿康最後撫摸了陸峰的兩側肩膀,心臟,乃至於其餘身上的神靈所在的地方,隨後騎上了驢子,他對於天上的“由死轉生之輪”似十分感興趣,便如此臨空而起,看他這個樣子,竟然是要去撫摸了這天上的“由死轉生之輪”。
見此,陸峰亦是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本尊上師真正的離去,這位本尊上師逆行而上,伸手看似是要去觸摸天上大的不可思議的“由死轉生之輪”,可是在即將接觸到了此物的時候,老僧阿康卻忽而變了臉色。
這亦是第一次陸峰從老僧麵上看到了甚麼叫做真正的“金剛怒目”的表情!便是這一刻,他比佛像之上的“忿怒尊”還要可怖!
“回去!”
他高聲厲喝,便是這麼一掌,便在當空之中推了過去,整個人便在這一瞬之間俄而化作了一尊真正的“不動明王”,便是一刹那,自己的本尊上師便化作了一尊真正的明王,智慧火如同是獅子鬃毛一般,臨空飛舞,他整個人便有一種“宛若人”一般的模樣。
三隻眼睛,自有用處,腳下大魔,手中法器,俱都抬天而起,密咒如潮,火焰如炙!
這一下,才是他動了真火!
陸峰便如此的看著“不動明王”的誕生,緊接著的事情,便徹底出乎了陸峰的意料,便是陸峰在人皮古卷的加持之下,都無有看到太多的情形,甚至於陸峰都無知道這件事情持續了多久,便是——陸峰看到自己的本尊上師化作了“不動明王”,將“由死轉生之輪”——那一團軟兮兮的雲朵推走。
緊接著,便是“天色一黑”。
這一種情形便叫人詞窮,很難與人解釋這般的“天色一黑”是如何的一種“天色一黑”,但是陸峰便就是“看不見了”。
再接著,自己的本尊上師便再無有了蹤跡!
繼主持尊者無有了痕跡之後,自己的本尊上師,老僧阿康和他的那一隻小驢子,也在一刹那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痕跡都無——便無是這廟子之中如今難堪之局麵,現今的情況,便給人之感覺,便宛若是一場幻夢一般!
明理長老似乎早就有所察覺,他從頭到尾都無有抬頭,無管是“由死轉生之輪”再度出現,亦或者是老僧阿康消失無影,他都對此並不意外,直到老僧阿康消失不見,他方才說道:“永真——收拾收拾這裡的這般場景罷。
這便是主持尊者圓寂的時候,廟子裡麵不應這般,這應是一個喜慶的時候,那邊事了,這邊事便是要開始了,永真,無要叫廟子裡麵看的不安寧,今晚之後,還須得定下轉世佛子出生的地方,須得有人將新的佛子帶回來,繼承廟子的法脈蓮台。
事情不能亂。”
明理長老對著陸峰說道。
陸峰無有說話,他便還是抬頭看著,此刻月明星稀,便是要下雪的這天象,在今日這連番情形之下,此刻這天上厚厚的一層鉛雲早就像是酥油茶上那一層厚厚的酥油,被人搜刮了一個乾淨,止剩下來了清澈的茶水,在這天上,月明星稀,雲朵如紗。
便是給了此地一種格外的靜謐。
這種情形,像極了製造好的供香,點燃之後,便是前半段的厚重味道完了,現在應流落在人身上的,便是禪香。
清幽的禪香。
‘嗬,主持。’
‘哎,本尊上師。’
陸峰便一言不發,抿著嘴唇,雙手合十,明理長老言語挑明,此刻廟子裡麵的大恩怨,便已結束了,是他們這些還留下來的人應該去做事的時候了,陸峰手中持著自己的本尊上師賜下之念珠,纏在了自家的手上,雙手合十說道:“合該如此,上師,不過我應去做甚麼?”
他看了過去,廟子裡麵此刻便一片狼藉,那倒塌的碉房,死去的屍體,地上殘留著的血液,還有在更深遠處,那些平日之中真正的大人物們,躺在地上,橫七豎八,像是待宰的羔羊,也無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便是如此的一座廟子,陸峰和明理長老,便成為了廟子之中最清醒者。
嗯,也許還無是他們二人。
無知道躲在了甚麼地方的智儘上師,竟然在這個時候亦是從山下走了上來,明理長老早就知道了這些,他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個牙牌拿了出來,上麵寫著永真和智儘的名,他吩咐道:“現在,你們一人先要總領此間的僧兵和戒律僧——永真,你現在便是戒律院的‘大鐵棒’了,你須得趕忙前去,將厲詭都掃除出廟子裡麵,便是在第一縷大日升起來的時候,你便應出現在措欽大殿之中,你須是主持圓寂和新的佛子坐床之間,廟子裡麵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戒律院首座不在,長老不在,廟子之中便由你說了算,你可明白?”
陸峰說自己明白,他拿了牌子,將其掛在了自己腰間,雙手合十說道:“我省的,上師,我去了。”
三年之前,陸峰便還是這個廟子裡麵生死由人的學經僧,三年之後,他便在一個晚上,翻身成為了整個無儘白塔寺最有權力的人之一——哪怕止是暫時的,便是陸峰都要搖頭說一句,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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