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便結束了。’
陸峰看到了這裡,心頭忽而的想起來了這個念頭,無管是多少年的糾纏,多少年的謀劃,這一切,便都在這今日畫上了一個句號,主持尊者已經無有了蹤跡,但是老僧阿康,還是無有化作飛灰的樣子。
便是他勝了一籌。
主持尊者形魂消散,無複出現,可是他的密咒消失,天上的“由死轉生之輪”卻尚未消散,無管是因為甚麼原因,它再度開始了流轉開來,那些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的“死”,在前不久便重新回溯天上,是為“由死轉生”。
現在,再度從天上落下的雨,便是“由生轉死”。
輪盤轉動,蓮花台一樣的大火亦逐漸在這裡“厲詭”鋪蓋之下熄滅,整個廟子再度陷入了淅淅瀝瀝的大雨之中,“厲詭”再度落下來,止可惜此刻,卻無有了主持尊者再來保護廟子了。
雨幕之下,陸峰背後的青色大輪忽而流轉起來,雲霧蒸騰之下,在他周圍十步左右,便都化作了一個“漏鬥”,雨卻落不下來,便是他的四周,亦是起來了寒石化作的刑柱,那滾滾的雨水落在了陸峰的身邊,卻都化作了陸峰滾滾的業力。
業力其中,陸峰本人衣衫無濕,止陸峰這般的行為,收的一隅,卻收不得全部,不過這個時候,阿康便對著陸峰招手,叫他過去。
陸峰便是走了過去,老僧阿康撫摸著自己身邊,伴隨著他走了大半個密法域的頭口,緩緩說道:“永真啊永真,便是這一段因果,已然是了結在了此處,既如此,我便亦要去了。
此間已經和我無有掛礙,所許誓言,皆已應誓,我便早就應在七百年前,便消散如風中的濃煙,止可惜,那時我還有諸多事情無有做到,那年我和無儘白塔寺呼圖克圖的鬥法,我擊碎了他的真性,但是他亦傷了我的根本根器。
到了現在,便也如此,我也無有甚麼可以留給你。
便止給你一句言語,你須虛心記得。”
陸峰雙手合十,頂禮上師在,說道:“上師的一句話,便是比千萬克金子還要重的寶藏,永真永遠便都記得。”
老僧阿康便撫摸著陸峰的額頭頂,為他賜福說道:“我要囑咐伱的話,也無是甚麼高深的佛理,也無是甚麼旁人都說不出的金子來,我要告訴你的,便止一句話。
莫強求。”
便是千言萬語,到了最後,陸峰卻無有想到,老僧阿康對他說的是三個字,“莫強求”,一時之間,陸峰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真正的“本尊上師”,便見得自己的這位“本尊上師”也低著頭看著他,他再度重複說道:“莫強求。”
話語便說完了,陸峰無可得知這一刻的“本尊上師”到底是在思考甚麼,見到了甚麼,但是他既然這樣說了,陸峰便雙手合十,再度說道:“永真知道了。”
“嗯,那便很好,那我也要走了,永真。”
老僧阿康點了點頭,亦是在這個時候,可能從七百餘年之前便鎮壓在了廟子的老僧阿康的頭口,亦從白骨化作了原本的模樣,便是一頭簡簡單單的驢子,是一頭小青驢,也無甚麼神異健壯之處。
老僧阿康也無有對陸峰再度解釋甚麼,無管是什麼恩怨,不管是因為甚麼原因,那便都是他和無儘白塔寺的呼圖克圖之間的事情了,其中亦有許多秘密,甚至有許多大秘密,便止傳出來,就足夠叫人驚駭莫名了,可這些秘密,陸峰無能承擔。
他無有承擔這個秘密的“資格”,“緣分”。
這個“資格”體現在了諸多的方麵之上,永真尚且不夠“厚重”,便是等到他甚麼時候足夠“厚重”了,方才有“資格”來追尋這些答案和秘密,故而一切便都在不言之中,不主動提起,便是一種態度。
陸峰也無有細究此事的心思和想法,這件事情便最好就如同是吹過他的風一樣,從他的身邊而過,事情亦就如此結束。他的三件“大誓願”之中,無有和無儘白塔寺有關係的秘密,所以他便雙手合十,說道:“永真明白了,但是,上師欲要去何處?”
“我要去何處?我何處便都去不得了,我真性亦早已破碎,如今便止如路邊燒化了的灰燼罷了,止等一陣風吹過來,將我亦吹的散了,無了,便安逸了。
止我去何處,亦無有甚麼問題在,但是永真啊,你沒有明白,你還是沒有明白,你止是嘴巴上說明白了,明白了,上師,但是是甚麼都不明白!
但是呀,孩子,我且希望,你遲早有一日會明白我之言語的。
我止希望你在知道我說的是甚麼的時候,還能想到今天你之言語,對我之保證。
永真,知道了便是知道了,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我們,便都是在從不知道的路子上,朝著知道的路子上走。
不知道,無有甚麼丟人的,無有甚麼不對的。”
老僧阿康依舊溫和的說,但是在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拉了身邊的驢子,開始走了,止臨走的時候,他便是看向了明理長老,稍微躊躇了一二。
明理長老見到了老僧阿康,神情冷漠,無有動作,老僧阿康並不以為意,他止走了過去,也無在意“命主呼圖克圖太師”是被人踐踏在了腳下,他止蹲下伸手,也無得見到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見得這位“神巫”身上的盔甲和水晶,便都被老僧阿康熔煉成了一顆顆圓滾滾的念珠!
這念珠中間,便還有佛頭用以隔絕。
便是“命主呼圖克圖太師”身上的詭韻,亦都被老僧阿康抽離了出來,化作了一道道絲線,串起來了這一串念珠——做到了這一步的時候,那“神巫”頓時即化作了一抔黃土,就如此的散落在了地上,便是明理長老的腳,都在此時都踏了一個空,落在了地上。
沾染上了一靴子的泥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