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京城人,進京趕考的時候寄居在吳千山家中,自此和他相識。
有一年征兵的時候,吳千山本應該應征,卻被一個女子哄著做了逃兵,可那個時候戰事吃緊,要是被發現,後果嚴重。
你為了報答吳家恩情,也為了自己的兄弟,放棄科舉,頂替了他。”
“都是那個女人哄騙的他!”庚餘年聽到冒名頂替這四個字,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為難堪。
原本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應該是他吳千山才是啊!
林之語沒有理會,繼續往下說:“後來你回來,發現那個女子棄他而去,嫁給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傳令使,一向視你為兒子的吳家父母也對你生了怨恨之心。
你把這件事的源頭,怪罪在那個女人身上,可對?”
庚餘年眉毛一橫,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右手緊握成拳,哼了一聲:“紅顏禍水!”
十五道:“我們問你的,是逃兵的事情,和女子無關,你又為什麼不肯說?”
林之語紅唇輕勾:“因為你也怕死,中途逃過一次,還被抓了回來,將心比心,你以為我們是來追究當年的事情,所以不願意說。”
庚餘年像是想起了那時候的模樣,態度稍稍緩和了一點,“逃兵,為什麼逃,你們這些人的心裡難道沒點數嗎?”
本來就武藝不精,上了戰場,豈不是等死?
可奈何官府不給周旋的餘地,說是他們作為秦國子民,應儘的義務。
“我呸!去他媽的勞什子義務!”庚餘年這麼想,他也這麼說了。
他一個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是一想到吳千山,又不得不咬牙撐著。
林之語道:“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時候你本該是被處以軍法的,但你現在還好好地坐在這裡。”
庚餘年一噎:“運氣好而已。”
林之語看向褚念善,示意他可以把查到的東西拿出來了。
褚念善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有個大人物把你保下,做了夥夫,那個大人物,就是莊伯遠莊將軍。”
“還有一點,他知道你是替彆人來的,可是也沒有追究。”十五補充。
昨天晚上,跟著林之語的暗衛十一說,她去了安福樓聽戲,十五留了一個心眼,順著往下查去。
今天這一出,先武後文,也是他們在路上一早商議好的。
“我不管你之前有過什麼,隻想知道,秦曆二十八年,逃兵的名冊。”
林之語瞟了庚餘年一眼,後者心思重重,哪裡還有剛剛的氣焰?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莊將軍的死有蹊蹺,不是西戎所為,故而要從逃兵查起,你放心,我隻是過去問幾個問題,不會為難他們。”
林之語怕他不說,給庚餘年喂了一顆定心丸。
庚餘年抬頭,臉上的驚訝怎麼也遮掩不住:“那件事是當今皇上親自說的,你莫不是……”
“什麼都不知道,對你才是有好處的。”褚念善冷冷道,言外之意,就是不讓庚餘年繼續往下問。
庚餘年坐在那裡,渾身上下似乎有火在燒,怎麼也不安寧。
末了,他讓人拿出了一本冊子,在上麵圈出了幾個名字:“就是他們。”
褚念善瞥了一眼,緩聲道:“十五,記下。”
十五凝神看了片刻,用力點了點頭。
即將要離開的時候,庚餘年破天荒地叫住了他們:“莊將軍的事情,可是真的?”
褚念善的腳步一頓:“你大可以私下去問問。”
這也是他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