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可不便宜啊。
林之語在心裡嘀咕著,回了如意坊。
剛一推開門,就被褚念善嚇了一跳。
外衣被扔在一邊,上麵浸滿了血跡,褚念善背對著門,結實挺拔的背部,有三道深深的抓痕。
地龍烘出了濃重的血腥氣,林之語愣在當場。
一是因為屋子裡有人,二是因為他的傷。
褚念善的功夫一向很好,是誰讓他傷得如此重?
看到林之語突然進來,褚念善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慌張,匆匆披上外衣,轉過身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不敢看林之語的眼睛,低著頭,手胡亂地整理桌子上的藥瓶。
說是整理,倒不如說是把東西一齊挪了一個位置。
林之語自己也有些尷尬:“我看院子裡安靜,想著來拿昨天我在你這裡畫好的火藥配方……
你怎麼傷成這樣?”
她的目光往褚念善不斷冒血的傷口上一定,快步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
褚念善不自然地往後挪了一點位置,或許是牽動了背上的傷,輕輕“嘶”了一聲。
“一點意外,不過好在已經沒事了。”褚念善攏了攏自己的外衣,“你去休息吧,這裡有千機。”
“這裡?”林之語重複了一句,“我可沒在這裡看見他。
如意坊現在正是人多的時候,我來幫你……”
“不用。”褚念善打斷了她的話,“這樣不好。”
不要看,求求你。
他在心裡無聲地祈求。
林之語當然沒聽見,她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沒人幫你,你就自己一個人?你夠得到嗎?”
傷在背上,她不信褚念善一個大男人,柔韌性能好到完完整整地把藥塗上去。
褚念善沒話說了,乖乖轉過身去,脫下了自己的外衣。
三道血口觸目驚心,上麵殘留著衣服的碎片,林之語耐心地一點點清理出來,隻是眼底的疑惑愈加濃厚。
“這怎麼像是動物抓出來的?”她輕輕嘟囔了一句,可還是被褚念善聽到了。
既然聽到了,就沒道理不作解釋。
可是他該怎麼說?
說自己其實也很缺錢,糧食價格一漲再漲,她從青山城帶來的那些錢,已經遠遠不夠了;
說自己去了地下賭場,主動和老虎打了一場,把自己打傷了?
褚念善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在官員麵前圓滑的嘴一下子失去了它應該有的功能。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背上覆上一隻柔軟細膩的手,帶著冬日裡還未散儘的寒氣,如此清晰的觸感讓褚念善渾身一震。
緊接著,就是刺骨的疼,隨著藥物一起,像刀子割肉一般,紮進了他的傷口。
從小到大,疼痛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這點痛其實不算什麼。
為什麼這一次格外疼?
褚念善想。
該不會那個該死的鬥獸場場主,往那畜牲的爪子上抹東西了吧。
“輕點。”
他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本不應該說出的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