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縣衙。
崔萬錦沒有打瞌睡,而是早早地將傅氏送的褥子疊好,碼在角落的草堆上。
如不出意外,今日就該有個結果了。
走馬是他少年時的營生,積累了一些銀錢,就開始輾轉在關內關外做馬匹生意。可這些生意再好,也隻能是邊角料。
彆看那些官吏喝酒時,萬錦兄長,萬錦弟短,心中其實還是輕賤的。
這個世道,看不起商人。
再後來,他買了好幾批關外的好馬,在馬場裡馴好了,再假他人之手賣進了宮。
宮裡的貴人們喜歡這種馬,溫順聽話,高大漂亮,又善跑跳。
而這種馬,隻吃關外的木粟。“恰巧”整個芮國,隻有他最多。這才使他一躍成為了京城首富。
他也才有了機會娶到禮部侍郎的庶女,誕下獨女禮禮。
他覺得此生已經完滿了。
商人嘛,在所有人眼裡都隻有一個字,“奸”。
禮禮帶著人將賬目做平了,又如何?
賬簿再乾淨,在他們看來也是臟的。更何況這查緡官是宣平侯的人。
當初禮禮惹到宣平侯時,他就擔心會有此事,原以為送些貴重的象牙,事情也就過了。
十七公子動手要殺禮禮,禮禮將他揪出來,沒有錯。問題出在哪裡呢。
根源不在女兒,在自己。
他若是個官,那些人也不會這麼隨意地擺弄自己。
“崔萬錦!”獄卒打開了牢門,“出來過堂。”
崔萬錦緩緩站起來。拖著腳鐐去了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