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青筋賁張,努力克製著,隻緊緊抓住雕花的窗欞。
他的心砰砰跳著。索求著,輾轉著,研磨著,探索著,糾纏著。
崔禮禮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氣,舌根隱隱發麻,承受著受風暴一般的席卷。
陸錚微微眯著眼,遠遠看見岸上的人身影漸漸僵直再緩緩轉過身去。
他滿意地閉上眼,手指鬆開窗欞,揉搓著她的耳垂,薄繭彆有用心地刮著她雪白的後頸,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戰栗。
她的身體他再熟悉不過。
天底下再沒有誰比他更適合她了。
偏偏她還不清楚,還畏畏縮縮,還想著要更多。
陸錚睜開眼,鬆開她的唇,看她杏眼惺忪,眸光含水,已起了欲念。
他刻意地抽身離開:“崔禮禮,我們是一類人,你不願說的,我懂。你不要的,我也不強迫你。”
崔禮禮腦袋嗡嗡的,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什麼?”
隻覺得陸錚的眼神裡波濤翻湧,語氣卻很淡然。
陸錚抬起手,負氣地揉搓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瓣:“但是,我希望至少我們有始有終,好聚好散。而非如今這樣若即若離,不清不楚。”
“我——”她想要解釋,舌根又麻又痛,似有一絲腥甜。
“這段日子,你好好想想,你求的‘仁’究竟是什麼。”看她似是紅了眼眶,陸錚忍不住想要抱住她,手臂微微一動,卻隻化作一句:“何景槐還在岸上等你。”
說罷,他狠下心,下了船。
崔禮禮站在窗邊,看見何景槐的背影,也看見了陸錚的背影。
何景槐衝了過去,揪著陸錚的衣裳,揮了一拳。
陸錚隻是輕巧地躲開。
他甚至不屑於跟何景槐動手。負著手,賴賴地笑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何景槐被他這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又狠狠揮了一拳,仍舊撲了個空,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陸錚蹲了下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笑著說了一句什麼,又抬手指向船上的崔禮禮,便起身走了。
何景槐緩緩站了起來,身姿頹然。
崔禮禮快步下船,跑了過去。
何景槐站直了身子。
他是何家人,該有的儒家風骨不能丟。
即便曾有過那樣一個妻子,他也能夠擔上汙名為她尋來解病的同好的女子。原以為這輩子若要再娶,不過是娶一個家中滿意的閨秀。
那日剛回京,聖人讓他去查十七公子,順道相看崔家。
他刻意去了崔萬錦的鋪子,想著先看看嶽丈如何。沒料到她也來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滿頭的金玉之物,卻毫不俗氣。
她得知自己是何家人,就像一隻兔子,躲到了角落。
原本不過一瞥就罷了,他卻借著十七公子的案子,又叫住了她,跟她進了九春樓,喝她泡的火前茶。
原來,九春樓是這樣的九春樓,她是這樣的她。
再後來,他由著何景蓮去尋她幾次,自己也得了機會去見她幾麵。
她太聰明了,不用些心思,就會被她繞進去,不多花些心思,他就沒法把她繞進來。
可是
何景槐的目光一點點移到她臉上,手指習慣性地去摩挲食指上的墨玉,卻發現墨玉不知所蹤:“你應我之約,究竟有何目的?”
崔禮禮抿抿唇:“我擔心聖人不會放過你我兩家。”
何景槐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頓時明白過來:“崔姑娘既然無意於何某,何某這就去回了聖人便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