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勤沒聽出崔禮禮的言下之意來,那頭正好同僚在催促,便拱了拱手:“賴某告辭了。”
隻聽見賴勤走過去,喊了一聲“苗大人”,崔禮禮心中微微一動:
“拾葉,你跟過去看看,那個苗大人是個什麼來曆。”
“是。”拾葉跳下車跟著去了。
崔禮禮在車裡有些無趣,便掀開車簾坐在春華身邊:“你與賴主簿是怎麼回事?”
春華望著滿是紅燈籠的桃花渡,負氣地說:“不相乾的人。”
“我現在也不是首富了,銀子也不多了,賴主簿眼神也不好,當初你說看上誰,就要我‘砸銀子把他砸暈’,這事兒恐怕行不通了。”
春華嗔著拽了拽馬兒的韁繩:“他不配!”
“去個桃花渡就不配了嗎?”崔禮禮笑道,“那陸錚還住在桃花渡呢。”
見春華發愣,她又說:“看人要看心。世風如此,改變不了。他們去九春樓是應酬,來桃花渡也是應酬。隻要他能自持,其餘不用在意。”
春華默不作聲,扯著馬尾巴編辮子。
崔禮禮繼續說著:“賴主簿眼神不好,隔著這麼遠都能辨出你的聲音,我倒覺得他雖眼盲卻心亮呢。”
拾葉快步回來了:“姑娘,那人姓苗,原本是瓷器局的一個主事。工部因厲帝陵寢之事,裁撤了不少官員,此人因著太後的關係,便擢升了工部主事。”
原來如此。
瓷器局與工部主事差著好幾級呢,這樣跳著升,顯然是看著苗家日漸強大,吏部站在了太後這一邊。
吏部楊侍郎與傅家聯姻作罷之事,還真是與太後有關。
直至夜深,藍巧兒和藍隱才回到桃花渡。
藍巧兒攏著一身水紅色的披風,身姿窈窕地下了馬車,帶著藍隱盈盈地衝著喬家的馬車行了禮。
待馬車走遠,姐妹倆才轉過身來。看見崔禮禮在遠處候著,便提起精神走過來。
“縣主,可是久等了?”
崔禮禮仔仔細細端詳著藍巧兒,沒看出什麼不妥,便笑道:“也不是太久。叫我崔姑娘吧。縣主聽著彆扭。”
“崔姑娘是來問消息的吧?”藍巧兒攏了攏披風,柔聲說道,“方才奴也是去打聽消息了。”
崔禮禮向前走了一步:“如何?”
藍巧兒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說道:“軍報說將軍他帶著一隊人馬,偷襲了諶離的水軍營寨,誘敵出擊。將軍奪下了四艘諶離人的船。”
太好了!
崔禮禮問過陸錚,來不及修新船,如何出海。陸錚笑著說他有辦法。果然是好辦法!
這明明是好消息,朝廷卻按下不發,是何道理?
她沉吟片刻便想通了。這好消息,對太後來說,卻是個壞消息。
眼下正是群臣站隊之時,太後絕不會允許將這助長他人威風的消息放出來。
“如今花客們說的最多的都是太後,喬大人似乎也有投誠之意,聖人危,則公子危”
崔禮禮何嘗不明白:“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回去,有了彆的消息,我再來通知你。”
送走崔禮禮,藍隱扶著藍巧兒回了香房。這才褪去了披在身上的水紅色披風,裡麵的衣裳透著斑斑血痕。
藍隱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些畜生!”
藍巧兒虛弱地笑笑:“桃花渡裡什麼沒見過,這又算得了什麼。你去拿些金瘡藥來敷上,過幾日就好了。”
“崔姑娘那裡你也不說。姐姐真準備在這桃花渡裡過一輩子嗎?”
藍巧兒道:“公子若真有心思,早就收了我。我也沒必要去崔姑娘麵前邀功求賞。”
真要來一個名分,也不過隻是名分。與現在有何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