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邊對小芸怒吼幾句,見女兒不鬆手,氣急敗壞的抄起棍子對著小芸的大腿打下去,罵道:“幫著外人,我才是你爹。”
謝傅怒喝:“敢打我學生!”
“我是她老子!”
“你是她老子,也不準打我學生!”
男人一腳把小芸踢開,對著靠近過來的謝傅,臉上就是一拳。
謝傅見小芸痛叫一聲,頓時有火,躲過這一拳,反而對著男人臉上就是一拳:“敢打我學生!”
“忍你很久了,自己的女兒下手也這麼狠!”謝傅一邊打著一邊罵著,好像他才是小芸的親生父親。
男人雖然氣勢洶洶,卻儘吃虧,沒打到謝傅,反而挨了一頓揍。
謝傅將男人打趴下去之後,才罷手,冷冷道:“以後你打我學生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謝傅見小芸哭得稀裡嘩啦不知如何是好,寬慰一句:“小芸,放心啊,先生沒下重手,隻是教訓這個不懂事的爹。”
男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卻朝院門外跑出去。
婦人和小芸見了反而一慌,小芸喊道:“先生,快跑。”
謝傅笑道:“放心,今日我要讓他服氣為止,接下來,先生會收起拳頭,慢慢跟你爹講道理。”
這時候,隻聽外麵男人的嚷嚷聲:“大家快來幫忙啊,有惡人要搶走我家小芸。”
這還得了,左鄰右舍立即抄著家夥就跑出家門,朝男人家趕來。
一會兒的功夫就二三十人,男人女人,手持棍棒鋤頭。
這時候,謝傅也被小芸推到院門外,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人手指謝傅,怒道:“就是他!”
謝傅也明白,這種情況要說清楚,得先挨一頓揍,跑為上策。
一邊跑著還不忘一邊朝小芸揮手:“小芸,你放心,先生還來啊。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辦到!“
也不知道男人跟這一群鄰居說了什麼話,這群人對謝傅很是深惡痛絕,竟是一直追到閭門,逼著謝傅往胥門方向跑。
一些不明情況的群眾也加入了追趕行列,最後演變成捉住這個拐小孩的。
平民百姓最恨這個了,隻怕謝傅還沒來得及解釋清楚,就在群憤之下被亂棍打死。
謝傅最後沒辦法,竟被逼著跳下蘇州河。
原本以為逃過一劫,那群人竟乘著小船追上來。
謝傅水性很好,仰頭左劃一下,又劃一下,遊姿瀟灑,雖如水中小蛟龍,遊動速度很快,但再快也快不過船的速度啊。
謝傅情急之下就扒住河水中一艘畫舫的的船沿。
正要爬上畫舫,兩支杆子就分彆打在他的雙手上,一把女子的罵聲傳來:“這船是你們這些臭男人能上的嗎?”
謝傅抬頭見是兩個嬌俏的少女,開口道:“娘子何處住,小生家山塘。落水來相問,或恐是隔牆。”
熱枕之情溢於言表啊,為了來借問一句是否鄰裡,不惜落水來,隻怕是誰都不忍再驅趕。
咯咯,一把滑膩如酥的笑聲從船艙來傳了出來。
“小姐。”
錦簾揭開,從船艙裡走出來一名女子,上著紫藤抹衣小衫,外披束藕絲裙,裙裾迤邐如曉煙,肩披紗羅畫帛,敞領開披,身段風情無限。
慵懶款步,這動人風韻,仿佛嫦娥離月殿,依稀仙子下蓬萊。
人未走近,蘭麝馨香先至,女子一手抱裙一手遮胸,在謝傅麵前蹲下傾身。
這會已經落幕,天色昏暗,謝傅這時才看看清她的天仙模樣,失聲道:“蘭甯娘子!”
蘭甯美眸脈脈,盈盈笑道:“揚州才子,來乾蘭的嗎?”
乾蘭?謝傅一懵。
蘭甯這話本來透著濃濃的譏諷意味,見把謝傅問懵,反而顯得尷尬。
一婢女見原來認識,掩嘴笑道:“公子真乃趣人,竟用此法引我家蘭甯娘子憐惜,我還沒見誰喊幾句,我家娘子就從船艙行出來。”
“在那!”遙遙叫喊聲傳來。
謝傅急道:“蘭甯娘子,救我!”
蘭甯本來漫不經心,一聽謝傅有所求,心裡頓時來勁,嘴上假意關心道:“揚州才子,你偷人家娘子啦?”
“我偷人家女兒了……”
謝傅說著扼住,一路聽他們叫嚷,都聽順口了,忙改而說道:“蘭甯娘子,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先讓我上船避一避。”
蘭甯輕輕笑道:“要上船也可以,你叫聲“娘”,我就讓你上來。”
兩個婢女咯咯發笑,蘭甯娘子還是沒變,最喜歡捉弄男人。
謝傅道:“蘭甯娘子,彆鬨了。”
“誰與你鬨,你叫是不叫。”
“你這是迫害正經人。”
“我就是喜歡迫害正經人,不正經的,我還不稀罕迫害。”
謝傅眼看小船越來越近,就叫了聲“娘。”
蘭甯立即應了一聲:“噯,乖孩兒。”
待看見謝傅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撲哧嬌笑起來,哼,那日那般對我,這聲“娘”還不得乖乖叫來。
謝傅道:“蘭甯娘子,快讓我上船。”
蘭甯朝兩個婢女使了個眼色,兩女立即拉了謝傅一把。
謝傅渾身濕透,十分狼狽,正要往船艙內躲。
蘭甯淡道:“慌張什麼,你就這般站著,我保你無事。”
“小白,小兔,亮燈。”
畫舫亮起了燈火,船頭兩盞花籃燈,船尾兩盞花籃燈,船中八盞碧紗燈,十二燈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