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聞言一訝。
胡地全見狀一笑,得意道:“往日都是我羨慕你,現在終於輪到你羨慕我一回了。平日裡我也注意到公子你有在修習武道,隻是公子你天賦太差了,隻怕終生連入品都不能達到。”
以前胡地全這麼說,謝傅並不否認,不過他如今體內有水脈,已大不如從前,嘴上笑道:“那可未必。”
胡地全歎息道:“公子,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被人騙進武道這條路,原本以為可以高人一等,成為人上人,怎知成了過街老鼠,每日擔驚受怕,卻連普通人都不如,公子你目前還未深陷,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下去了。”
謝傅如何能停下,這條路對他來說從來就沒有回頭,臉上笑了一笑,並沒有明說,“地全,有空我們切磋一下。”
“公子,還是算了吧,你跟我差距太大了。”
回到院子,謝傅特意跟孔管家打了聲招呼,說胡地全生病了,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落夜,暗暗為胡地全請了大夫過來,親自為胡地全熬藥,將藥送到胡地全房內之後,立即回到自己房間,修習武道。
在街上遇見彆人家的一個仆人,隨隨便便都是入品五品的高手。
連平時貌不見經傳的胡地全都是入品九品,隻怕這蘇州城隱藏著不少武道高手。
這讓謝傅頓時有種危機感。
以他目前修為,卻與五品相差甚遠,如果有人要傷害鶴情,他根本無能為力。
……
今日書齋書房,陪伴澹台鶴情下棋的人卻是蘭甯。
這些日子,澹台鶴情迷上圍棋,蘭甯上門,她便會拉著蘭甯坐下對弈一番,一邊下著棋一邊閒聊著。
也不能說澹台鶴情迷上圍棋,琴棋書畫之中,圍棋一向來就是澹台鶴情從小最喜歡的一門。
隻不過自從七年前雙親遭受意外,她一個人扛起澹台家,就再沒有時間來滿足自己的喜好。
下至中盤,澹台鶴情就敗局已定,她的棋力和蘭甯還是有差距的。
說來好笑,蘭甯的圍棋還是澹台鶴情教的。
這些年蘭甯醉心琴棋書畫,而澹台鶴情每日操心生意家事,一進一退之下,兩人差距就拉開了。
澹台鶴情感慨道:“蘭甯,想不到我現在差距和你如此之大,完全都不配當你的對手了。”
蘭甯忙道:“姐姐千萬不要這麼說,蘭甯的圍棋還是姐姐教的,姐姐這些年隻不過疏於練習,而蘭甯是個無所事事的人,每日也隻能把弄這些,這些天,蘭甯與姐姐每下一盤,蘭甯就能感覺姐姐進步一次,姐姐在這方麵的天賦過人,假以時日,棋力定在蘭甯之上……”
蘭甯知道澹台鶴情跟自己一樣是個不服輸的人,所以特意長篇說了一番。
澹台鶴情笑道:“蘭甯,你不必過意,我隻是自我感歎罷了。”
蘭甯指著自己帶過來的那些棋譜,說道:“這些棋譜,姐姐閒時看上一看,或能受益。”
“好。”
蘭甯下榻穿鞋站起,“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好,我送你。”
蘭甯笑了笑:“不必了。”
走到書房門口,看見斜陽漸落,秋暮喜人,突然回頭道:“姐姐,趁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之前,一起到河畔走一走吧。”
澹台鶴情一愣之後,微笑道:“下回吧。”
“好。”蘭甯也沒有多說。
澹台鶴情待蘭甯走後,將孔管家叫來,讓孔管家去將謝傅叫到書房來。
閨中密友終究隻是閨中密友,相公才是自己的相公。
而她這些日子鑽研圍棋,就是想拿謝傅開刀,哼,讓他每天都拿圍棋來調戲我,遲早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卻說蘭甯走出澹台府,卻沒有立即回家,而是一個人走到河畔去。
其實她要見謝傅是輕易而舉的事,她就是驕傲不願意。
這些日子,澹台府她都不知道來過多少次,這個揚州才子也就是在府內。
每一次她都有去見他的衝動,每一次她又忍了下來。
隻是越忍,這個人的模樣卻總是在腦海中回蕩著。
蘭甯嘴角露出苦笑,還說讓人家愛上她,然後把人家狠狠拋棄呢。
這人家還沒愛上她,她似乎已經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原來想一個人是這麼的難受啊。
我為什麼這麼賤啊,一大堆男人想我,我偏偏去想一個不想我的人。
時間似乎在慢慢磨平她身上驕傲的銳氣,讓她心裡有了屈服的蠢動。
秋風拂麵身寒,讓人有點弱不勝衣的感受
不覺,蘭甯已經走到河畔停了下來,人站在樹下靜靜的看著黃昏秋色。
秋風下,落葉不時一片片在她身邊落下。
有一片輕輕的落在她的衣袖上麵,像一隻停在她身上的黃色蝴蝶。
一秋又一年,年年如是,蘭甯似有感觸,特意瞥了這片落在她身上的黃葉一眼。
這時又一陣微風,黃葉漾漾,像黃蝶扇翅欲飛。
蘭甯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捉,葉一飄,柔夷展指瞬間,黃蝶竟飛到她的手心上去,再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