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水辣喉,顧玉靈這話說來竟嬌中帶嗔。
封天白哈的一笑:“既然如此,你師傅若是對你責備,你就說我準了。”
顧玉靈微笑不應,封天白舉起酒杯來:“節度使大人,請吧。”
“師伯祖,請。”
“節度使大人,我可沒有資格當你師伯祖。”
“不過如何,封宗主輩分擺在那裡,我便跟大姨一般叫上一聲師伯祖。”
對於封天白印象已經改觀,此人非但不是十惡不赦之徒,卻是個光明磊落之輩。
“好,那我就厚顏應下。”
今晚與九方長鯨一戰,謝傅暴露出太多的秘密來,本來以為封天白會一一詢問,怎麼封天白卻隻字不提這些事,反而與謝傅閒聊山水風月來。
兩人不像武人,倒像足文人,談今論古,說天下風俗趣談。
酒過三巡,封天白見不會飲酒的顧玉靈飲了不少酒,勸道:“玉靈,你可不要飲太多了。”
謝傅道:“我會照顧好大姨的。”
顧玉靈雙頰泛著酒暈,給了謝傅一個媚眼:“誰要你照顧?”
謝傅何從見過顧玉靈如此嬌媚模樣,動心脫口:“酒可真是好東西。”
封天白道:“此言差異,酒乃傷身喪誌物,點到即止。”
謝傅反問:“那師伯祖為何如此嗜酒?”
“我已是期頤年紀,剩下的都是似水流年的虛無,唯求片刻清歡,你們兩個芳華正茂,餘路迢迢,哪能與我相比。”
封天白說著看了看破成兩瓣的茅屋,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來。
顧玉靈見狀說道:“師伯祖,我明日動員大家給你重新蓋座屋子。”
封天白笑道:“不必了,明日我就要離開此地。”
謝傅和顧玉靈均是一訝,顧玉靈旋即一喜:“師伯祖,你要回雷淵宗嗎?”
封天白搖頭:“不回去了,雷淵宗已經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師伯祖,在眾弟子心中,你……”
封天白知道顧玉靈想說什麼,抬手打斷:“葉落歸塵,人死歸土,便是犬兒臨死也會離家找個地方躲起來,這般安靜最好。”
謝傅端起酒杯:“師伯祖,弟子敬你一杯。”
不管怎麼說,封天白畢竟有授業恩情,師傅他也不會叫的,自稱一聲弟子,表達感激之情。
封天白聽見這話,不知為何特彆歡喜,應了一聲好,舉杯一飲而儘。
顧玉靈問:“師伯祖,你既然不回雷淵宗,要去哪裡?”
封天白道:“我還有一個心願未了。”
顧玉靈脫口就問:“什麼心願?”
封天白笑笑不答,顧玉靈忙道:“弟子沒有追根問底的意思,想著或許能幫師伯祖完成。”
封天白笑道:“說出來怕被你笑,彆人也幫不了我。”
說著從身上取出一物,此物隻有拇指蓋大小,形如一隻淪波舟船,表麵有彩紋,好像藻玉質地,給人感覺年代有些久遠。
“玉靈,你將此物代我轉交給你掌門師祖。”
顧玉靈知道此物必定是重要信物,雙手接過,小心收好:“弟子一定送到掌門師祖手中。”
封天白笑笑看著顧玉靈:“今晚一彆,不知能否再見,玉靈陪我多喝幾杯吧。”
“弟子遵命!”
謝傅忍不住笑道:“這麼聽話,大姨我都想當你師伯祖了。”
封天白哈哈一笑,顧玉靈白了謝傅一眼:“可惜你不是,也不配。”
酒再繼續,顧玉靈每輪必陪,這個剛剛學會飲酒的女子,豪情不差兩人。
隻是終究不會飲酒,一會便醉靠在謝傅身上。
封天白瞥了顧玉靈一眼,笑道:“酒真乃奇物,便是神仙飲了也醉。”
說著自顧斟酒,卻發現倒不出一點酒水來,目光看向謝傅:“你跟玉靈的事,玉靈都跟我說了。”
謝傅莞爾一笑,大姨真是個好孩子啊,什麼事情都跟長輩稟報。
封天白繼續道:“她有點迷茫,她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這個師伯祖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謝傅低頭看向恬靜睡睡的顧玉靈,心中泛起柔情疼愛,嘴上說道:“有些事彆人拿不了主意,也解不了惑。”
“酒闌興儘,我也該走了”
封天白說著站了起來:“走之前,我有一物要贈送給你留作紀念。”
謝傅想了想,點了下頭,看見封天白遞給來的東西,卻是一方長簡劄,非玉非木,卻不知道什麼質地,表麵刻寫著一些符文,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
謝傅接過,看出正麵背麵兩個大篆書,正麵為禮字,背麵為刑字。
大篆書乃是周朝起源的文字,此物又古樸年代久遠,謝傅說道:“師伯祖,若是太過貴重的東西,弟子不敢收下。”
封天白笑道:“這是我的信物,你將此物給水舟看,她必不敢為難你。”
謝傅聽完欣喜:“既然如此,弟子就厚顏收下。”
清晨的第一縷光送封天白離開,謝傅看著這一瘸一瘸的身影,看著那被慢慢拉長的影子,蔓延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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