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誰讓你來的,滾出去……”
喬家明雙手叉腰擋在門口,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就是不讓急吼吼跑來的喬瀾和喬誌國進門。
“明明,起開,瞎胡鬨什麼,你姥還等著救命呢……”
喬誌國厲聲低嗬,伸手就去拽喬家明。
喬家明猛地往後一頂,後背狠狠靠上門,腳下用力蹬著地,全身都使勁兒對抗。
“就不,奶奶說了喬瀾就是個災星,家裡出事都是被喬瀾那個災星給招的,我爸出事,我哥和我姐也都出事,現在就連姥娘和姥爺都出事了,奶奶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你就是給災星,誰挨你誰倒黴……”
喬家明連珠炮似的嘶吼,聲音裡透著惶恐更難掩哽咽。
院裡院外的眾人都唬了一跳,再看喬家明的目光都透著一抹古怪。
現如今雖然沒前兩年抓那麼嚴,但也沒誰敢大剌剌說道神神鬼鬼這茬的啊,沒成想,陳良娣那個老虔婆也是個虎的,竟然跟兒孫們胡咧咧,也不怕哪個看她不順眼的給她告發了去。
喬誌國更是臉都黑了,恨不能給喬家明兩拳。
“說的什麼混賬話,喬家明現在最好趕緊讓開,平常個兒調皮搗蛋就算了,現在可是人命關天……”
然而,不管喬誌國怎麼說,喬家明就是固執己見,死死擋著門,甭說喬瀾了,喬誌國這個大伯,他也一起擋了不許進。
喬瀾簡直好氣又好笑。
很好,她還愁沒借口推脫呢,喬家明這小子竟這麼給力,還很稚嫩的小臉愣是叫他擠出了猙獰凶狠的勁兒,也還真難為這小子了,隻是,不免有點同情屋裡昏迷不醒的鄭奶奶。
喬瀾雖沒近距離查看,但剛那會兒她爸急吼吼拽上他就跑,又事關喬思思的姥娘和姥爺,喬瀾早就神識外放留意周遭異樣了,沒成想,人到門口了,卻愣是被攔著不許進。
喬瀾都沒顧上理會炸毛的喬家明,忙先確認裡麵倆老人的情況。
鄭老爺子是腦梗,斷氣已經有好一會兒時間了。
而鄭奶奶麵紅耳赤呼吸遲緩而沉重,伴隨五臟累及受損,已有衰竭跡象,初步判斷是嚴重中暑。
喬瀾眸色微深,情況還真是不容樂觀,這下她更不好出手了,這種內臟都已經受到實質性損傷的情況,在現如今這個年代,已屬不治之症,比之馮建輝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是不遑多讓。
原本就不想碰這個燙手山芋,鄭奶奶又是這麼個棘手的情況,喬瀾就更是要退避三舍了。
然而,村裡人或許不清楚她的醫術有多高,她救與不救,都沒人會說她的不是。
但是,喬思思在縣醫院消息靈通,多少也是知道她的本事的,事後指不定會怎麼編排她呢。
不過,看著喬家明死命強著,就是不許她和她爸進門,喬瀾眸色微深,瞳仁深處劃過一抹戲謔。
“……爸,算了吧,醫不叩門這是規矩,更何況,我又不是正經大夫。”
喬瀾很是無奈地輕歎了口氣,“……再說了,人家主家這麼不樂意。”
喬瀾說著便拽上還氣喘籲籲的喬誌國往外走。
圍觀的人們忙給兩人讓出一條路,同時也忍不住議論紛紛。
“哎!真是的,瞧把這小子給能的,這的不想救他姥娘啊……”
“哼!都是讓陳良娣那個老虔婆給慣的,你見誰家侄子敢那麼跟自家大伯那種語氣說話,這要是我們家,早大耳瓜子扇了,跟他費話都多餘。”
“也就是誌國老實厚道,也才縱著侄子這麼放肆……”
“嗬嗬,那不是還得指望人家老二家的給他們兩口子摔盆打幡……”
老支書在裡屋越聽臉越黑,不過喬家明擋著他也出不去,忙進屋打開窗戶。
“胡鬨……把那小子拉開,誌國,瀾瀾你們來一下,快!”
就在窗戶底下的奶奶胡鳳英幽幽瞪了眼老支書。
“……不行就趕緊的往醫院送,瀾瀾既不是醫生,又沒藥,你喊她瞅瞅能頂個屁用。”
“……”老支書喬厚樸臉色頓時一僵。
忙著開溜的喬瀾眸色微閃,二奶奶這話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上,真是絕了。
還是那句話,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她又不欠老鄭家的,最主要她樂意幫忙,人家老鄭家都還不樂意呢,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喬瀾和喬誌國出了鄭會計家,就直接回了牛棚,沈瑤忙丟下手上的草藥迎了過來。
“……老兩口怎麼樣了?”沈瑤一臉的擔心。
剛剛喬誌國隻說鄭會計家老兩口出事,但具體怎麼個情況都沒來得及說拽上喬瀾就跑了,她跟這兒擔心卻又不好也跟著,畢竟這麼多草藥還得處理了,喬瀾之前就說時間很趕,她這也不好多耽擱,卻是不想倆人才走沒一會兒工夫,竟就又回了來。
喬瀾搖頭,她雖然清楚兩位老人的情況,但她剛剛被喬家明擋著連門都沒進呢,她說什麼都顯多餘,多說多錯,索性保持沉默,還是趕緊處理她的草藥才是當務之急。
看喬瀾一回來就洗手又忙著去處理草藥,沈瑤忙也趕緊跟上。
喬誌國抹了把滿頭滿臉的汗,吹了下午後的熱風,方才走到兩人跟前,說起剛才的情況。
“我剛不是去找老支書了嗎,正好碰上鄭會計家鄰居跑大隊部喊人救命。”
“鄭會計那口子今兒個一大早喊娘家把鄭會計都搬空了,老兩口估摸受不了刺激也才出的事,但具體怎麼情況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