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舊友。”小芙看著他的眼睛道,“不瞞大公子,我從前家境尚可,後來我娘一走,家裡便不成了。好多人瞧我家隻剩我一個,便不來往了。”
這倒是同紀伯陽所探查到的差不多,可見這姑娘雖瞞了些事兒,到底還是實誠的。
至於瞞了什麼,紀伯陽雖然有些好奇,但並不打算從她口中聽到——他隻信自己。
不過紀伯陽也有失算的時候——今日他的確尋過紀仲崖,並不是親自去了紀府,而是命小童將人喚到山院。
他極少去紀府,隻是一個人住在山院中,有時便問人傳話,也不主動同父親和弟弟親近,加上景王和驃騎將軍住在前院,他更不沾紀府事,所以倒是不知道小芙正是打前院出來的,恰巧就這麼錯過了。
事兒也算交代過了,郝讚眼巴巴地看著那一桌好菜,哈喇子都快落到地上。
“既然來了,便坐下用吧。”紀伯陽出言挽留。
郝讚興衝衝正準備上前,卻被小芙扯住了袖子。
他一回頭,小芙眼中的嫌棄已經快要溢出眼白了。
“謝過大公子好意。”郝讚舔了舔嘴角,“我們來時用過了。”
小芙也道了謝,便帶著郝讚離開。
見倆人走遠,紀伯陽放下筷子,推著輪椅離開了。
這一桌好菜最終還是進了泔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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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郝讚還在抱怨。
“我這輩子河鮮吃得夠夠的,還沒嘗過海鮮什
麼味兒呢。”郝讚不高興地說,“你瞧紀伯陽那一桌子吧,除了蛤蜊我見過,其它奇形怪狀的誰見過?”
小芙覺得郝讚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忍不住道:“你都沒見過,你還敢吃?就不怕毒死你?”
郝讚的嘴噘得老高,“你懂什麼,河裡海裡的東西,越是怪,它越好吃。頭一個吃蟹的膽子大,那蟹黃香的流油啊!紀伯陽一個人肯定吃不了那一桌,可惜了的…噯小芙,不如今天咱們去守他們的泔水桶去吧?”
小芙聽後,臉幾乎皺成了包子尖尖。
“你吃人家吃剩的,你癩不癩啊?”小芙想掰開他的腦子好瞧瞧裡頭都是些什麼。
“我打小就沒了爹,跟我娘孤兒寡母相依為命,癩不癩的有什麼?能吃飽就成。”郝讚斜著眼睨小芙,“哪像某些人,吃飯的筷子都是象牙做的,可見生下來就金貴,眼裡自然沒有這些。”
小芙不自然地偏過了頭,說:“打小就過苦日子,那也總比過了陣子舒坦日子再過苦日子的好。就像人從懸崖摔到平地,誰受得了?”
郝讚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十分在理,想來小芙不僅虎落平陽被犬欺過,還從高高的穀堆旁邊摔下來過。
吵吵鬨鬨的人也有惺惺相惜的時候,這也是為什麼小芙橫、郝讚懶,最後還能安然無恙甚至互幫互助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