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我成,我乾活麻利。”郝讚娘忙道,“我給我和兒子做了多少年的衣裳,縫縫補補不在話下!”
“那就有勞大娘了。”蘭心笑了笑,又客客氣氣地問,“您怎麼稱呼?”
郝讚娘喜滋滋地答:“我夫家姓郝。”
蘭心麵上笑意更深了。
除了郝讚娘,蘭心又請了一位趙大娘。郝讚娘與那位趙大娘一道跟著蘭心去紀府。
走在路上時,蘭心不經意地問:“剛聽郝大娘說,您有個兒子?您兒子是做什麼的?”
郝讚娘賠著笑道:“他啊,在酒肆給人幫幫忙,打打下手——對了,他還為紀府送過酒呢。若是有什麼要出力的地方,姑娘儘管吩咐便是。”
“最近我們院子裡倒還真有不少活兒。”蘭心掩著嘴道。
郝讚娘隻是笑,倒也未同她說定,去不去的,總得先看看他們夫人舍不舍得花錢。若是出了半天的力,最後沒得幾個子兒,那還不如不去呢!
郝讚娘同趙大娘一道來了紀府,望著側門仰頭問:“燈籠下麵還養著綠蘿,等到了晚上不怕遮住了光看不見?”
蘭心瞥了她一眼,隨意地道:“晚上府裡幾千盞燈燃一夜,外頭又有值夜的大哥挑燈看著,裡裡外外就跟白天似的。外頭這兩盞不過是裝飾,看著好看罷了。”
“這樣啊…”郝讚娘悻悻地說。
可真開了眼了,有錢就是有錢,幾千盞燈點上一夜,若是這些燈油給了他們家,怕是一輩子
都用不完吧…
門口依然有兩個五大三粗的守衛,見她們來,照例盤查了一番,隨後才允了她們入內。
蘭心帶著郝讚娘二人入了側門,繞了數十丈回廊,過了一方碧潭,穿過幾處拱門,其間不知上過多少石階,登過幾方月台,滿目鬆榕槐柳險些迷了眼,最後來到了夫人的院子。
院子瞧著不算大,勝在精致,一間兩層閣樓拔地而起,耳房廂房前後並建。院子裡一側種著芭蕉,另一側是一方石桌案,瞧著倒是文雅。
閣樓的窗前有個穿海棠紅襦裙的女人,濃妝豔抹,皮肉白生生的,正眯著眼睛看她們。
蘭心用手肘捅了一下郝讚娘,“那是我們夫人。”
郝讚娘這才回過神來,與同伴一道上前向人行禮。
七夫人蹙了蹙眉,隨後舒展開來,笑著問:“二位貴姓?”
“夫人,我夫家姓郝。”郝讚娘搶著介紹道,“我旁邊的這位姓趙,夫人有什麼吩咐儘管示下。”
七夫人的下巴抬了抬,蘭心會意,對她們說了聲“等著”,隨後進了屋,從屋裡拿出個托盤來。
托盤上是針線筐和兩件衣裳,一件披風,一件襦裙,上頭各揦了一道口子,雖然長,但均在隱蔽處,並不算顯眼,補倒是不費什麼勁兒。
“找衣裳的時候不小心撕壞了,你們給補補吧。”七夫人道,“仔細點兒,事後我有賞錢。”
郝讚娘一聽,搶過那件披風後便坐到石桌前,開始捋那道
口子。
那趙大娘沒辦法,隻得拿了裙,也跟著坐下來補。
郝讚娘畢竟是一個人辛苦將兒子拉扯大的,這些活兒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不一會兒便將披風上的那道口子補好了。
她抖開披風展了展,前前後後地仔細檢查了好幾遍,才對蘭心說:“姑娘,您瞧瞧行不行。”
蘭心走過來,接了披風後看了看,點頭說:“不錯,來跟我領銀子。”
郝讚娘喜滋滋地進了七夫人的屋,見四壁戶牗俱是天然鐵梨木,屏風上繪著朦朦朧朧的祥鳥,映出後頭那位七夫人的曼妙身影。
郝讚娘深吸一口氣,香,真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