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車馬再快,也架不住人多。又帶著嬌嬌郡主,走走停停不說,又在曆城留了幾日,算來路上花費的時日倒比在嶧城時還要多。
這期間宇文渡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單獨同小芙說兩句話。
可惜小芙已經不是從前的小芙了,她有大名有國姓,她是能踩著他的鼻子跳舞的光獻郡主。
她精得要命,每次自己去找她,她身邊要麼圍著一堆人,要麼就跟在景王身邊,他沒有一點兒機會能同她說上話。
唯一一次瞧準了她吃飽了一個人出來散步,剛走近了,那臉上貼銀的侍衛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了。
這小子,仗著有景王下的令,見天兒守在小芙身邊。
說不定她洗澡時候他還能聽見水聲!
宇文渡想起來就氣得牙癢癢,乾脆同他打了一架。
若是照以往,宇文渡沒有把握能打得過藏鋒。可打著打著他踢了一記掃堂腿,藏鋒便摔在地上了。
宇文渡正納悶藏鋒怎麼變得這樣菜,可不遠處的蕭扶光碰巧看到這一幕,衝他們招了招手。
宇文渡巴不得能近她身。
藏鋒骨碌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又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蕭扶光坐在河邊一塊太湖石上,一手遮陽,手背泛著玉白光,另一手撐在身側,隱在紫衫羅裙中。
“小…”
另一個“芙”字兒還沒迸出口,宇文渡便見蕭扶光一記淩厲眼刀刺了過來。
她又那樣了,跟攝政
王一樣,瞧人時先用下眼瞼掃你一圈兒。
從前是傲嬌,現在是理所應當的郡主排場。
這讓宇文渡有些頂不住,明明小芙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是一副下巴翹到天上的模樣,可隻要自己去找她,她就會出來,跑得飛快。
如今她再也不會跑向他了,反倒是他,要走過去,要跪下,要看著她的鞋麵上綴的金銀坷垃說恭敬話。
太難受了。
可這還不夠。
她壓根就沒看他,反倒是問那小子:“藏鋒,你從紀家那晚就不對勁兒,你腿怎麼了?”
藏鋒搖了搖頭:“沒什麼。”
宇文渡氣得拳頭擰了起來——他還以為這狗東西是個啞巴來著,敢情他不屑同自己說話?
哪知蕭扶光又道:“把你褲腿撩起來給我瞧瞧。”
宇文渡忍不了了。
“男女有彆,光天化日之下你怎能瞧男人的腿?!”宇文渡大聲說,“彆說是郡主,你就是公主也不行!”
“小將軍說話要慎重,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蕭扶光看著他,眉頭壓了下來。
宇文渡頓時卡了殼——他從前上山去找她,走得太遠太累,常常到了她家就更衣換鞋嘛。那會兒小芙娘還在世,還送過他一雙靴…
想起她娘,宇文渡既羞又愧,簡直沒臉麵對她。
就在這個時候,藏鋒已經撩起了褲腿,露出了一截穿了黑毛褲的小腿。
“怎麼弄的?”蕭扶光倒吸一口涼氣,“
像是什麼野獸咬的。”
藏鋒點頭:“郡主說要我帶那姑娘先走,我半路就被鬣狗咬了一口。”
蕭扶光也不嫌棄毛褲,細看了看,說:“還好沒傷著筋骨,也已經長出新肉了。記得每天敷藥…”
宇文渡氣得心口發堵,想揪著藏鋒的衣領子打一頓,卻也知道他受了傷,自己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