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以色誘人的光獻郡主,好個天生神力的羅刹女。
密道建成多少年,內裡潮濕陰暗長滿苔蘚,蛇蟲鼠蟻無數。韓敏一個斷了根的糟老頭子趴在她背上那樣久,最後撈出來的這姑娘竟是一點兒味兒不沾,還這樣香——她香得透骨,香得叫人想捏碎她,瞧瞧能不能爆出一地馥鬱花汁來…
司馬廷玉將她放下,見她麵上淚痕未乾,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蕭扶光眼前出現一隻大手,指節修長,指腹帶繭。
她還未反應過來,那隻手便反向對著她,指背麵覆上她臉頰。
他在幫她拭淚。
從指背到指腹,柔和的,粗糙的,由輕至重,由重至輕,最後終於摸索出一個令她不皺眉的力道,令他最能貼切感知溫潤肌膚的力道。
皇帝親臨道場賜福,萬清福地殿外人聲鼎沸。
一聲磬,一聲鐘,一聲鼓,砸出道場十分熱鬨,卻不及冷清神殿內二人之間三分曖昧。
轟隆隆一陣響,陰陽旋轉合二為一,太極陰陽魚回複往日平靜。
蕭扶光神智瞬間清醒,側身躲開了他的手,故作鎮定地看向一邊。
司馬廷玉沉著臉放下手。
手空了,心也空了。
小閣老偏頭悄悄吸一口氣,頓時清醒了不少。
好個行走人間的羅刹女,竟會蠱惑心智。倘若來真的,他也難說能忍得,又何況是宇文渡、紀伯陽那起子人?
“你怎麼穿了道袍?”為了緩解尷尬,蕭扶光先開了口,然而剛說
一句話,發覺聲音不知為何比平日柔和幾分,驚得她趕緊拔高聲調,拿出往日那番淩人盛氣繼續道,“我還以為是陛下,給我嚇好一大跳。”
司馬廷玉回頭看她,理了理袍子說:“陛下賜的。”
蕭扶光撇撇嘴,好個兩邊皆舔的狗腿子,怪不得年紀輕輕一路高升官至大紅袍。
其實也不怪司馬廷玉,今日算是道家比較重要的時日,皇帝會想到他也不為過。
若不是司馬廷玉不會畫符,恐怕此時早已被拉去了道場。
司馬廷玉哪裡會看不出她的鄙夷?不知為何,破天荒解釋道:“今日所有在值官員皆賜了道袍。”
蕭扶光眼中的不屑這才漸漸消失。
“你如何替我照應大監?”她又問道。
司馬廷玉答:“臣還是不說,免得郡主又要用那種眼神看臣。”
蕭扶光頓時氣餒,可想想韓敏,實在覺得可憐,於是道:“大監在這裡一日,我便難寐一日,不然也不會冒這個險過來找他。”
見小閣老依然不開口,她語氣又軟和一些:“我以為咱們來往幾次,已經算得上熟人。上次我給你送餐,你沒幫忙,這次總該幫一幫。”
司馬廷玉這才拿正眼瞧她。
“我常來此抄經,會多看顧中貴人幾分。”他道,“如若我不能來,還有薑崇道。此人知曉中貴人在太極陣下,且比呂大宏可靠許多。”
蕭扶光覷他一眼。
小閣老瞧著塊頭大,長相又十分有攻擊性,實則
行事倒很穩重。自己一時糊塗,沒有考慮許多,隻想著將韓敏救出來,卻被他三言兩語提醒了。
這麼一琢磨,便又想起另一件事來。
“我還有一件事兒忘記問大監。”她垂頭喪腦地看著太極陣道。
司馬廷玉當即便阻攔她:“不要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