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看著他,沉聲道:“我也有不得已。”
華品瑜卻笑了。
“誰能想到,彰德府那個爛攤子是先帝留下來的。”他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拆東牆補西牆,我早說賣官有一日要惹出禍事來,偏就是不聽。做了二十八年皇帝倒是安穩,到頭來一死了之,身後頭跟著一屁股爛賬…”
“太傅!”景王壓著怒意出聲提醒,“那是先帝,太傅還是先做好人臣罷!”
華品瑜又道:“老夫早已辭官,太傅不過是從前的虛銜兒,誰是我的君?我又是誰的臣?殿下若有心扶持郡主,那老臣可要再說一句:郡主大婚,無人主持,她便要丟儘臉麵。於情於理,殿下不該在此時離京。”
景王說不過他,看了看天,時候已然不早,再不出發,便要耽誤了。
他揪起華品瑜的領子將人拽到跟前,低聲道:“此案涉及帝京內勢力,怕是要牽連司馬宓,若不去辦妥,阿扶婚期延遲事小,司馬氏滅族事大。現我已無時間一一同太傅解釋。我書房左櫃第五排第三個格子下有份空白手諭,若不能按時趕回,太傅便自己複了官職,替我送阿扶出嫁罷。”
說罷,景王鬆開了手,將華品瑜丟下了金鑾車。
華品瑜看著滾滾而去的車輪,連聲罵了幾句臭狐狸。
他窩了一肚子的氣,罵罵咧咧了一路,回到銀象苑後喝了顏三笑泡的茶才消了一點兒氣。
想了又想,大狐狸怕是早就知道有這一日,一直在等著他回京。小狐狸威逼利誘,自己給自己下毒逼他不得不回京。赤烏留不住他,反被這對父女擺上一道。一輩子掛著太傅的銜兒,惡心得他要死。
大狐狸一走,華品瑜決定拿小狐狸撒氣。
他晃晃悠悠來到蕭扶光窗前,關切地問:“感覺好些沒有啊?”
蕭扶光剛睡下,硬生生被他喚醒了,揉著眼看著他,突然癟嘴哭了。
“老師,我爹又走了。”她啪嗒著眼淚道。
華品瑜一肚子罵人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兒。
“哎你彆哭啊,怎麼還跟從前似的呢。其實也不能怪他,當年…”他想了想,斟酌著道,“太祖爺白手打江山,本來國庫就空虛,又封賞了一堆人,欠了一屁股債。先帝接手後怕鎮不住,不肯從賦稅上下功夫,看到下麵賣官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錢這才慢慢回來。這不是個長久之計,而今廩生們才造反了。殿下辦事就一個快刀斬亂麻,他去去就回了…”
蕭扶光見著他,隻是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一時沒忍住,這才掉了兩滴淚。
哭完後不過片刻便又恢複平靜,抬起袖子擦了擦臉,問:“不止是賣官,還賣秋闈春闈的名額是不是?”
華品瑜聽後大驚:“你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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