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實在忍不了,一起去府學找教授討說法,教授卻閉門不見。再去府衙,孫同知一麵說‘知道了’,一麵將那位廩生的屍首扔去了亂葬崗…原本這事大家也不想鬨大,可又過兩日,有人看到教授與府衙的孫同知和張訓導三人坐在一起飲酒,這才曉得原是他們早就勾結到了一起,侵吞廩膳不知多少年!第二天一早,夫君衝進府學將宿醉的教授綁起來,帶人大鬨彰德府衙…”
金瑜聲聲涕泣地訴說著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之後也同景王所說無二,府衙帶人將童生們抓了起來,把起頭的幾個吊起來打了一頓。讀書人多數天生風骨,倔強得很,硬要府衙府學交代廩膳銀去向,還要為那餓死的廩生討個說法。隻是風骨並非鐵骨,哪裡經得起這般毒打?這一來便又去了三條命。
“妾剛進京時也曾問過彆人,‘可曾聽說了彰德府的案子’,那些人隻搖頭說:‘彰德府是何地,從來沒聽說過’。”金瑜道,“巴掌大的一塊地兒,死傷了人,隻要他們有心瞞著,就傳不到京裡頭來。”
小冬瓜與碧圓是憋不住話的兩個,聽了金瑜這一番話後,氣得端托盤的手都在哆嗦。
碧圓正欲開口大罵一通,卻被顏三笑扯了扯袖子——回頭一看,瞥見自家郡主目光沉沉,到嘴邊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小冬瓜已經叉腰罵開了:“不得好死的貨,他們這是當土皇帝了不成?!也不掂量這大魏姓什麼!”
“殿下已經去了彰德府,這件事他經手,自能處置妥當。”蕭扶光卻道,“至於你,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說著便要將人驅趕出去了。
小冬瓜不解——這明擺著的事兒,郡主隻要將金瑜所說之事去信告知景王,彰德府的案子不就了結了?怎麼到這會兒突然要把人趕走呢?
蕭扶光斜眼瞅了小冬瓜一眼,道:“你是知道大魏姓什麼的,你比我有氣性。不如光獻郡主的位置你來做,換我伺候你?”
小冬瓜雙膝往地上一放,一句話不敢說。隻是臉鼓得厲害,一看便是在生悶氣。
“不服是吧?覺得你家郡主沒人性?”蕭扶光問。
小冬瓜低著頭:“您同殿下去個信兒,這事就能解決了。”
蕭扶光原本要回房休息,聽他這麼一說,簡直要氣笑了。
“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你彆不服。”蕭扶光說著,扭頭吩咐賀麟,“將這金瑜架起來,她不說實話,打到她說。”
賀麟沒有小冬瓜等人的善心,府衛出身的人,隻知奉行主人命令,其它一概不管。
他與宜宙二人一個將金瑜製住,另一個拔出腰刀,刀柄敲在金瑜瘦弱的背上,打得她一個悶哼。
小冬瓜愣住了,旋即癟嘴開始咧咧:“太傅一來,您的心就變狠了!他給您灌了什麼藥?喝下去叫人心腸都硬了。這姑娘錯在了哪兒?”
蕭扶光聽完了他的控訴,隻對被打趴在地上的金瑜說:“我剛剛提醒過你,不能騙我,不能瞞著我,是不是?”
金瑜聽後,這會兒身子抖得像樹葉。
“你也說,我不是一般女流。”蕭扶光又道,“說得比唱得好聽。現在我給你最後開口的機會:你來帝京之後為何不去報官?”
金瑜雖沒抬頭,卻不敢再瞞著了。
“因為…妾見到了一個人。”
“何人?”
“京尹張大人。”
這下輪到小冬瓜幾個瞠目結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