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得,我又不傻。”秦仙媛笑了,“你的臉就跟這萬清福地似的,陰陰沉沉的,看得人害怕。”
皇帝轉過身來:“可你不怕。”
“我是不怕,因為咱們是一樣的人。”秦仙媛道。
他的眼底似乎亮了一下,“‘一樣的人’?”
秦仙媛點頭:“我從前也跟我師父修行,我能看得出你也是修道之人——你跟檀大人和阮公公他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他果真來了興趣。
“檀大人同那些善男信女一樣,拜哪個神,是因那個神能帶給他好處,能拉他一把,所以他才拜。”秦仙媛道,“阮公公是伺候皇帝的近臣,他拜神是因為皇帝拜,他才跟著的。哪日皇帝若棄了道,他能第一個上去砸了香堂你信不信?”
他被這話逗笑了。
“有意思。”他說,“那我呢?”
“你是真信道,跟我師父一樣。五日一辟穀,精氣神絕佳,眼睛都是清亮清亮的,不僅如此——”秦仙媛指了指他袖口,“你今天這件道袍同上次我來時一模一樣,但是袖口上的紋路不一樣。那日是丙子日,你袖子上紋的渦旋;今日是乙卯日,你袖上卻紋了夔草。穿戴都講究五行,你不是獻媚皇帝,你是真講究。”
皇帝抬手看了看袖子,白道袍下果然用金絲線袖了一圈兒的夔草。
他
穿什麼,完全不必自己操心,自有織造替他做。
隻是他並不打算將此告訴秦仙媛,便點頭道:“你說得是。”
“師父走前,我也跟著修行。隻是師父走後我才發現,修行都是富貴人家的事,普通人連溫飽都難顧全,豈非天天在辟穀?”秦仙媛抱胸,頗為自豪道,“所以我不修行,我修己,怎麼讓自己活得舒坦怎麼來。”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如今秦仙媛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視線,自己也越發大膽起來。
“你精神頭足,看著也年輕。”秦仙媛問,“你應當比我大一些吧?我今年二十有二,你什麼年紀?三十歲應當有了吧?”
皇帝笑了:“你隻比我女兒大一些。”
秦仙媛略思索了下,驚訝地捂住了嘴:“嗬!你女兒都這樣大了麼?!”說罷又看了他兩眼,感歎道,“果然,果然是修行之人,怪不得這樣年輕。”
皇帝又道:“我兄長看上去也三十出頭,實則他並不信佛修道。”
“那便是家境富庶能養人了。”秦仙媛說著,又拐到了司馬煉身上,“以後阿煉做了大官也會這樣吧?”
“自然是。”皇帝點頭,依然是一副隨和模樣。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左右不過是秦仙媛問他保養秘方。皇帝倒也不藏著掖著,一日兩餐三眠,打坐煉丹一應告訴了她。
薑崇道來時,二人已是互稱道友了。他們言談間搞得薑崇道一頭霧水,心說有華太
傅一個道友還不夠,這次居然認了位女道友。
臨走時秦仙媛還說:“下次我若來,道友可還會在?”
皇帝搖了搖頭:“應當沒有下次了。”
司馬煉容貌與小閣老太過相似,小閣老在朝中樹敵頗多。那些人動不得小閣老,**成怕是要拿司馬煉泄憤。
不管他是不是司馬廷玉,皇帝都不認為司馬煉能平平安安走到殿試。此次傳召不過是應檀沐庭請求,他想再試探一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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