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廳,眾人還覺得奇怪,這傻騾子逛著逛著都不知去哪了,沒成想,騾子竟是偷溜進三丫頭臥房裡去了。
這特娘的還是騾子嗎?
怕不是披著騾子外皮的田園犬吧?
眾人瞧熱鬨歸瞧熱鬨,但是真不敢說啥。
老三家這騾子還真邪性,它認人,且隻認林老三家的人,特彆是林小月。
除了老三家之外,任何人但凡敢在它麵前嘀嘀咕咕,這騾爺一不爽就得跟你尥蹶子。
上回林小山和獵戶林泉水不信邪,特地去逗弄騾子,結果,真給它惹毛了,後蹄一撅就要踢人。好在兩人閃得快,要不然那一蹄子下去,非得給你踢瘸了不可。
若光隻是這一出,眾人可能還不覺得咋樣。
關鍵是後頭獵戶他小媳婦兒瞧著騾子有趣,鳥悄的從後頭溜過去,照著騾子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豁,這可捅了馬蜂窩,可給那騾子氣的呀,追著她一直攆出了老遠。
眾人又拉又攔的都不好使,最後,還是小媳婦兒機靈,躲到了林小月身後。
騾子一瞧見三丫頭,麻溜的刹了車,也不攆獵戶家的小媳婦了,就衝著三丫頭咧開嘴傻樂。
尼瑪,你說這騾子邪不邪性?
反正,自那之後,就再沒人敢去撩撥騾子了。
林小月進廳裡時,大部份的人都去搬糧食了,得將昨天采買的糧食給挪地窖裡去,不然前廳到處塞著物資都要轉不開了。
這會兒廳裡空出來,就隻林阿爺、林老爹、春杏、林大花和小麥子在。
見林小月睡醒了,林大花連忙把小麥子交給一旁的林阿爺幫忙抱著,自己則去了廚房給她下麵去。
這麼熱的天,總給喝點帶湯湯水水的東西,人才舒坦。
春杏在一旁攙扶著林老爹試著下地走兩步。
林小月過來時就正好瞧見林老爹在春杏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小心謹慎,笨拙的挪動著腳,儘管步履蹣跚,但能夠重新感受那份久違的踏實感,就算伴隨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疼痛和不適,他也並未因此而退縮。
林小月也不上前打斷,就默默的側倚在騾子身上,注視著林老爹一寸寸的向前挪。
看著他重新站起來,不用再像過去的那段時間,隻能坐在板車上任人推來挪去,或是隻能靠她背著上山下坡。
或許在旁人看來,林老爹這腿傷得真是太劃算了,整個逃荒路上幾乎沒有下地的時候,全程不是坐就是躺,簡直太幸福了有木有。
可林小月知道,林老爹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幸福。
他甚至無比煎熬,每一日、每一刻,都活在水深火熱的愧疚與自責中。
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家之主,關鍵時刻自己沒能挺身而出護著家人,反而被動的成為家人的累贅,他活著簡直比死都難受。
時至今日,林老爹總算能下地,靠自己的雙腳行走,漸漸的,他的步伐越來越穩,疼痛也在慢慢減輕。
終於,他走到了林小月身前停下來,帶著難以自抑的激動,“閨女,爹……又能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