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將要落下。
崔皓瞪大眼珠,拚命磕頭“陛下,娘娘,此事與奴才無關啊,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萬萬沒有膽子做這等事兒——”
饒是方才眾人不知淑妃說了什麼,可現下崔皓大喊無辜,心裡也有所明白。
梁婠一腳踹過去“狗奴才,還敢說與你無關,不是你,難道是本宮與皇後嗎?”
周昀臉色不佳,欲言又止。
旁邊一同查看的人看不過眼“臣認為,淑妃娘娘這般處理,著實不妥。”
梁婠也不反駁,隻對高潛低聲道“陛下,宴席過後再細查也無不妥,妾這般建議並非是想要掩蓋真相,一來細查需要時間,且不知何時會有結果;二來宴席結束前,這事若沒個定論,隻怕今日過後,說什麼的都有,即便到最後查出真相,也難免會受謠言影響。”
幾人皆是沉默,不可否認的確如此。
太後輕輕抬眸,不置一詞。
高潛睨一眼幾人神色,道“就按淑妃所說的辦。”
崔皓摔倒在地,一聽這話,爬起身繼續跪著求饒,一會兒求這個,一會兒求那個。
梁婠蹲下身,將他拽住,輕輕道“身為奴才,為主子而死,是天經地義。”
說罷看一眼曹若宓,又道“如果事後查出你當真是冤枉的,本宮與皇後會記得你的好!”
崔皓求救似地環視一圈,竟無一人為他求情,直直爬到曹若宓腳邊,極力辯解
“皇後娘娘,奴才是冤枉的,奴才從頭到尾沒碰過玉像,您是看到的,人人都說這宮中您最是心善,奴才當真是冤枉的……”
昔日朝臣,今日內侍,喊怨聲聲刺耳。
宮人內侍看著不無唏噓,不禁偷偷瞧皇後。
眾人皆知,皇後耳根軟、心更軟,平時連個高嗓門都聽不見,進宮這麼多年,從不曾見過她發落人。
人人都知道,昭陽殿裡,不怕惹怒皇後,就怕惹怒文瑾姑姑。
曹若宓麵上不忍,伸手想將他扶起來“這麼做實在是——”
梁婠衝乾站在一邊的宮人內侍怒道“你們愣著乾什麼,還不將這個罪奴拖下去打死!難不成是專門欺負皇後娘娘好說話?”
宮人內侍收回視線,低下頭上前拖人,崔皓像抓著救命稻草,雙手死死抱住曹若宓的腳,不論怎麼拖拽,絲毫不鬆手。
梁婠冷麵冷心,完全不為所動。
曹鹿雲自始至終頭都不抬。
“慢著!”
曹丹青忍無可忍,邁出一步,出聲製止。
梁婠挑眉看過去“怎麼太尉夫人另有高見?”
曹丹青看著梁婠很是不解,不明白為何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想了想,道“陛下,淑妃娘娘,妾大膽妄言,既然要細查,待查清始末後,如果真是這個內侍所為,再處死他也不遲!現下又何必白白賠上一條性命?”
崔皓見有人出聲維護,更是鉚足了力氣,繼續喊冤。
梁婠輕歎一聲,頗為無奈“太尉夫人,這關係到皇後及皇室聲譽,如何能等到查明真相之日?”
“何況玉像經過他手,焉知不是他使的壞?”
她冷冷瞧一眼宮人“磨蹭什麼,還不快點拖下去!”
曹丹青詫異地盯她,難以置信,實在無法,隻好將希望寄托於曹若宓。
“皇後娘娘,我們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他剛剛隻是捧著匣子,根本沒動玉像,怎麼能是他做的呢,這麼不清不楚地處死他,與濫殺無辜有何分彆?”
在場人誰不知道,可皇帝與太後都應允了,誰又能說什麼?
“阿姊!”曹丹青焦急皺著眉頭,彆人也就罷了,她不信阿姊心也這麼冷硬。
周圍的視線落在臉上,曹若宓很是遲疑。
縱使知道與崔皓無關,可不在此時讓他頂罪處死,等著細查,誰知要查多久,多等一日,多一日流言,對她沒有好處。
可就這麼將人處死,就算查清真相,她豈不是也背上枉死無辜罪名?與她素日賢名不符,亦會落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