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嘴角抽了抽,剛要解釋,卻聽屏風後的人平靜屏退青竹幾人。
她躲在水汽後看他。
宇文玦已換了身乾淨寬鬆的衣衫,烏黑的頭發半乾,鬆散披著,很是隨意閒適。
梁婠瞧著他微敞的領口臉燒燒的,一顆心緊張得不行,心跳聲隨著他逼近的腳步愈發響亮。
“我……”
一張口發現嗓子啞了,臉更燙了。
宇文玦瞧她一眼,輕輕將人從水裡撈起來。
身上的水珠順著玲瓏曲線滑落水麵,裸露的皮膚徒然接觸涼涼的空氣,不禁微微瑟縮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宇文玦拿起一旁的乾棉帕,仔細拭乾水珠,小心將人抱出浴桶,再更衣、絞頭發。
宇文玦將她放好後,拉過一旁的薄單給她蓋上一些,再拿過提前備好的外傷藥膏,一處一處給她塗抹。
梁婠索性咬住唇埋頭不看他,麵紅耳赤的由著他,直到身上的每一處傷都上好藥,才幫她重新穿上衣衫。
梁婠心虛看他。
不知是不是許久沒說話的緣故,他驀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
梁婠握著他的手,眼眶酸酸的,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隻是看著嚇人,其實沒那麼疼。”
宇文玦眯了眯眼,沒作聲,可眼底的墨色濃得嚇人。
“你受了這麼多的傷,我總得親眼看一看。”
宇文玦眸光一暗,伸出的手僵住。
梁婠一時有些分辨不出他究竟在同誰生氣,也不知該怎麼安撫他,隻能依著他除去礙事的衣衫。
宇文玦像是沒看見。
宇文玦望一眼她羞怯的眼神,微微歎著氣,拂開她泛潮的發絲,俯下身吻了吻她脖頸。
梁婠偷偷瞥他一眼,好像從頭到尾都隻有她自個兒心思百轉起伏。
神情專注認真,一樣一樣做,完全沒有任何過分舉動。
溫熱的指腹、冰涼的藥膏,激得身體一陣陣戰栗,又羞又疼。
有些傷口深的地方,他更是替她包紮好。
從始至終,他表情很淡,人也一直沉默。
直到他伸手欲掀開她的衣衫,她下意識地避開他手的觸碰。
梁婠握住他的手,咬著唇不知該怎麼說,臉又變得紅通通的。
待一切收拾妥當,又抱著她去了隔壁房間,放在寬大的軟榻上趴著,然後坐下身。
屋子裡隻有他們兩人,靜得隻聽到彼此的呼吸與外麵的水聲。
火燒火燎的臉頰就在溫柔且憐愛的舉動裡,一點一點降了溫度。
梁婠不是不驚訝。
想當初她被黑衣人擄去,走投無路下跳了山崖,再醒來他雖救了她,但並不會照顧人,就算她在旁指導,笨拙的樣子根本不知輕重,弄得她很疼,可如今手法依舊生澀,卻是這般細致小心,生怕她有任何不適。
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宇文玦眉眼不抬,更是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再沒什麼事能比給她上藥重要。
梁婠心裡犯著嘀咕,默默觀察他,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有些變了。
宇文玦淨了手,命人送來吃食。
梁婠半倚半靠在軟墊子上,望著滿當當一桌豐盛,全都是她素日愛吃的,咽了咽口水,其實她早就饑腸轆轆了。
算算日子,已經許久不曾好好吃過一頓飯。
宇文玦端起粥碗要給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