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從他手中接過小碗,眨著眼睛看他:“你陪我一起用吧。”
宇文玦笑著輕輕頷首:“好。”
一旁侍候的青竹見到宇文玦露出久違笑容,當即呈上一碗,一邊驚奇一邊輕聲道:“夫人不知,殿下聽聞夫人出事,這些日子水米不進,還親自趕去——”
話未說完,青竹垂頭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梁婠看得很清楚,宇文玦隻微微蹙了下眉頭。
“下去。”他聲音很冷。
“是。”青竹白著臉,伏地一拜,恭順退下。
梁婠嚼著口中的粥,定定望著眼前沉靜若水的人。
他從前禦下是嚴格,可這半天看下來,卻是嚴苛。
梁婠心裡很不好受。
她放下手中小碗,主動抱上他:“是我讓你擔心了。”
宇文玦擱下手裡的碗,攬住她的肩,微微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怨怪我。”
梁婠伏在他懷裡:“我知道你的處境,你怕他們跟我說得多了,我又像上次那般故意拿話激你,或者自以為替你著想,寬容大度地把你推給彆人……”
她輕歎一聲,圈上他的腰:“我都明白,你放心,以後有話我都會對你坦白講。”
宇文玦凝著眸將人抱得緊緊的,頭埋進她的頸窩,一聲不吭。
梁婠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撫著他的背。
一如那個大雪天,從仁壽殿出來後,冰天雪地裡,他們像兩個雪雕靠在一起,彼此作伴。
“你不喜歡曦兒嗎?從我們見麵你都不跟我提她,甚至連一麵也不見就將她送去藺城……”
梁婠頓了頓,補充道:“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才將他們——”
他離開一點,沉著眉眼看她:“她是我們的孩子,我自是喜歡的。”
喜歡?
梁婠靜靜看他,誰的喜歡這麼平平靜靜的?
宇文玦直起身拉住她的手,垂眸捏著一根一根細軟的手指,沉默許久才開口:“我忽然不恨他了。”
梁婠不覺愣了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不等發問,就見宇文玦輕輕地扯了下唇角,解釋道。
“我是說元少虞,不,應該說是宇文恒。”
關於宇文恒的事,她曾聽高潛說過。
他應是在驛館大火中幸免於難,但不知怎的改名換姓變成元少虞,然後留在了齊國。
不想這一留,便是永遠。
可是……
梁婠抿著唇,忍不住問:“為何?”
宇文玦眼簾低垂,沉默不語,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那細嫩的指尖。
見梁婠一直盯著他,宇文玦微微一扯攬她入懷,輕輕擁著:“她是我們的孩子,我會對她好的。”
梁婠皺了皺眉,正欲開口,突然響起敲門聲。
宇文玦隻好放開她,卻依舊拉著她的手。
得到允許,尉遲淵走了進來,看一眼梁婠才道:“殿下、夫人,那名刺客醒來後不見了。”
梁婠訝然:“他何時醒的?怎會不見呢?”
危月傷得不輕,還中了毒,根本走不遠的,何況他們還在船上。
梁婠抿了抿唇看向宇文玦。(www.101novel.com)